路上,不止冉央一個人注意到了溫清的臉。
同僚們上前慰問,溫清一一回禮道謝。
儘管臉上有傷,可那通身的氣質還在,說話、動作,行雲流水,有禮周到,甚至嘴角處還噙著一抹溫潤的笑容,絲毫挑不出錯處。
反倒那道傷痕在溫潤中添了一把怪異但卻又不失違和的……病弱感。
冉央覺得自己一定是糊塗了,要不然怎麼會覺得現在的溫清要比之前沒有受傷的時候更加……好看。
【“係統,快扇醒我。”】
【冉央:“……統哥,你為什麼不說話?”】
【係統:“抱歉,第一次聽到這麼賤的要求,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冉央坐在馬車上,簾子半開著,他看著外麵正在跟同僚說話的溫清,一時間看晃了眼。
溫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像是遇到了什麼很開心的事情。
可是……臉上傷了這麼大一塊,還會……這麼開心……嗎?
冉央越看,又越覺得不對。
【“係統,我還是感覺溫清臉上的那個傷痕很奇怪。”】
不光是刀劃傷那麼簡單,傷痕周圍還有一些細細碎碎的小開口,就像是自己拿著鋒利的匕首在那處地方來回不斷地劃了上百次,才挖成現在這麼個模樣。
冉央被自己想的驚了一下。
“應該不會吧……”
“不會什麼?”馬車外的秦非掀開簾子問,那雙眼睛盯在了冉央身上,“阿招,是在看什麼?”
冉央還沒來得及回答。
秦非就又開口道,“阿招在看溫清嗎?”
秦非眼睛有些偏長,但不狹窄,垂眸看著你的時候,薄薄的眼皮壓在上方,氣勢有些冰冷嚇人,瞳孔烏黑仿佛能夠輕易地進入身體內,勾住那顆心臟,看個明白。
冉央打了個抖,眼角下垂,看著秦非,“皇兄,我冷。”
他表情切換的自然,聲音細細的,像是真的被凍到了那麼可憐。
秦非看著他臉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捂住了冉央的眼睛,“你啊……”
冉央露出那排糯米牙笑了笑,轉移話題,他一向是個中好手。
“臣弟是真的冷哦。”冉央說,手攀著秦非的胳膊,讓他鬆開了些,露出一雙杏眼來,眨了眨,“皇兄,準備好了嗎,什麼時候可以啟程?”
秦非捏了捏冉央的鼻子,“隨時可以。”
“滁州偏北,一路會越來越冷,阿招記得跟緊我。”秦非臉色有些隆重,他知道這少年一貫嬌氣得很,太熱不行,太冷也不行,吃的用的,一應物品一定要準備好。
他分明是有將人留在京城,而不招謠言的法子,這對秦招來說是最好的萬全之策,而他從來也都是會在所有籌謀當中選擇一條更為簡單的路去走。
但偏生,這次,違背了自己的本能,控製不住地想要將這人圈在自己身邊,不管是說什麼,做什麼,他也一定要看到,就好像這人離開視線一會兒,就會發生一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京城的雪就沒有停過,有雪花落到了秦非的肩頭,他放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頭,“不要離我太遠。”秦非說。
“也不要去看……其他人。”秦非盯著冉央,擋住了冉央麵前所有的景物——包括那抹清潤的天青色,將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他口中的“其他人”是誰,不言而喻。
冉央感覺到秦非的情緒也有些不對,當即就點頭應了,看著乖巧得很。
秦非將冉央的頭發挽到了耳後,手腕拂過冉央的耳垂,“阿招,記得要一直這麼聽話。”
秦非收了滿身氣勢,嘴角帶著笑,看上去心情也很不錯。
“溫侍郎,在看什麼?”旁人有人突然問。
溫清收回了目光,袖中的手指顫了顫,“沒什麼,隻是感覺雪下的又大了些,滁州路途遙遠,怕是不好走。”
“誰說不是呢?!”旁邊的同僚應到,看著不遠處那輛馬車又說,“還是大周唯二的皇子跟著,這一路怕是要提心吊膽的。”
“不過,你們發現了沒,不是都說太子和那位回來不久的殿下關係不好嗎?怎麼,我瞧著不像呢,兩人站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周身縈繞著一股……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是旁人都插不進去似的。”
“濯雨,你跟太子自小一起長大,相熟得很,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嗎?”
溫清抬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馬車,裡麵的少年被站著的那身玄色衣袍遮的完完全全,看不到絲毫。
溫清喉結滾動,將什麼東西壓了下去,這才開口,“五殿下鐘靈毓秀,唇白齒紅,乖巧可愛,仙姿天成……”
“停!停!停!”同僚急忙將溫清的話頭截了去,“我們是問太子為什麼和那位殿下關係好了起來,不是聽你怎麼變著法兒地誇那位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