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央躺在地上,眼睛大睜,他在這個全是黑色的係統空間不知道已經待了多久了。
係統一開始還在跟他說話,說是世界傳送連接通道出現了一點問題,程序員們正在修複,就在空間裡等一會兒,隻當休息了,不過可能也休息不了多長時間。
冉央調整好從高空下墜的失重感之後,問係統溫清和目標怎麼樣了?
係統停頓了一下,隨後開始答非所問地給他講了其他宿主的故事,也不問冉央想不想聽,霸道得很。
“寶寶啊,你可以去演霸道總裁了知道嗎?”
係統沒回他,講故事的機械音也戛然而止。
冉央還以為這狗係統是生氣了,可是好長時間過去了,冉央喊了無數次,依舊是沒有回應。
“……”
“寶寶,不要玩兒了,我有點兒怕。”
冉央皺眉,仰著脖子嘗試著輕喊了聲兒,“狗係統?”
沒人應。
冉央:……
是真的走了。
一般他這樣喊,那完犢子玩意兒早就開始跳腳罵他。
冉央倒在了地上,心大的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覺,可是一覺醒來之後,還是沒有機械音。
他開始數數,一直數到記不住數字,係統仍舊沒有出現。
無邊無際的全黑係統空間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靜得可怕。
冉央有些受不了,自己給自己講故事,灰姑娘,白雪公主,賣火柴的小女孩……講了一整本童話故事,安徒生聽了都得感動得流眼淚。
冉央什麼都講,隻要能聽到聲音就好,不用這麼寂靜就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可能也隻過了一兩天,他說累了,喉嚨疼得好似腫起來的模樣。
冉央乖乖地閉了嘴,可能在這個空間的唯一好處就是不知道渴,不知道餓。
大概又過了能講幾千個白雪公主故事那麼長的時間,冉央隱隱感到自己精神可能有些崩潰,因為他好像看到了幻覺。
他看見了阿微,林鬱,傅時……還有好多好多人。
他們全都在對自己笑,他聽見阿微喊他小白,傅時係好領帶笑著對他說,“冉冉,一會兒見。”還像之前一樣,走近撓了撓他下巴上的肉。
冉央眨了眨眼,隨後拿腦袋磕地,完了,這幻覺竟然還能進化,他大概要瘋了或者要死了。
冉央哭了出來,毫無預兆的。
哭得一雙漂亮的眼睛紅通通的,蒙了一層水霧似的。
“好了,彆哭了,真丟人。”機械音突然出現。
冉央愣了愣,開始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哭,委屈極了。
“你為什麼要丟下我啊?”
“你知不知道我怕黑!”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冉央帶著哭腔說。
白皙透著粉色,看著像是一團還未融化的冰淇淋。
係統放低了聲音,剛想罕見地去安慰一下冉央,轉眼間就聽到,這倒黴宿主仰頭哭道,“我都差點兒以為你死了!”
係統:……
呸!
冉央抹了把眼淚,還未止住哭腔,就被扔出了係統空間。
尖銳刺耳的男聲陣陣在耳邊炸開,還沒從眼淚中緩過來的冉央狠狠地抽噎了幾下。
大概是在係統空間待得太久,乍一見光,冉央閉著眼睛,不是很適應,生理性的淚珠從眼角溢了出來,順著臉頰,“吧嗒”幾聲,掉在了地板上。
“——”
罵人的聲音驟然停止。
冉央揉了揉眼睛,捂著還有些壓製不住,抽噎的胸膛抬眸望向前麵。
眼睛半睜著,在水霧下隻能隱約的看見是個男人,男人鬆了鬆領帶,周身帶著凜冽的怒氣,還有從戛然而止的話音裡透露出來的一絲……不自然。
係統快速地將所有信息都輸入到了冉央的腦海裡。
麵前的人是原身的父親,原身叫岑年,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人設,酷愛去各種夜店花錢找女朋友,這些都還沒分手的女朋友合在一起,最少一部水滸傳起步。
關鍵是這原身才剛滿十八歲,還在讀高三。
本來他家準備是要將他送出國的,但是前腳聯係好學校剛把人送出去,進屋還沒鬆口氣喝口水,後腳人就自己回來了,一路尾隨著還愣是沒有被人發現。
脾性頑劣的很,最喜歡跟人對著乾,所有人都拿他沒轍。
昨天晚上在夜店因為美女,跟人打了一架,將人打的頭破血流,那人死活要找律師,他爸給夠了錢才算完。
處理了一晚上砸,早晨的時候他爸才剛將他從拘//留//所裡撈出來,還熱乎著的。
他爸在警局門口先是將他罵了一通,隨後沒讓人上車,一路跑著回家,為了防止人逃跑,前後各一輛車跟著,跑了就逮回來,跟玩兒捉迷藏遊戲似的。
好不容易回了家,原身被累了半死,隻剩下一口氣兒。原身爸就直刺刺的讓這不孝子跪在了大廳裡,說是要動家法,這下他媽來拉都不管用。
原身的爸也是虎,用的勁兒大了,直接將人抽的額頭著地狠撞了一下,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冉央就過來了。
岑年脾性乖張,是個從來不會示弱的性子,冉央剛來就上當場表演了一把淚眼朦朧,要知道他家馬桶爆炸的可能性都要比這破猴兒流淚大。
直直地打了原身爸一個措手不及。
見鬼了!
岑爸愣了愣,原地轉了幾圈,想罵幾句,最後對上冉央的眼淚,和額頭上的那塊淤青,以及那一聲,帶著氣音兒的,“爸!”
嘴張開,還是又閉了回去。
大概是因為太氣不過,踏上樓梯的腳又收了回來,指著冉央額頭大說,“爸什麼爸,我是你老子!”
冉央:……
冉央:…………
冉央眨了眨眼睛,有區彆……嗎?
估計是因為他爸發現自己不管怎麼罵,到最後都會回彈到自己身上,但是不罵又順不下那口氣,所以隻能指著冉央隨便吼幾句當做湊合了。
臨時充當家法棍的擀麵杖被扔在了地上,原身爸上了樓梯,應該是去補覺。
冉央鬆了口氣,岑爸剛走,原身媽媽就過來了。
一身連衣裙,黑色的大波浪卷發,瞧著甚是年輕漂亮知性。
岑媽過來之後,先將冉央拉了起來,看著額頭那塊青紫地方,滿是心疼,碎碎念地在冉央耳邊說道,“黏黏疼不疼啊?”
“肯定疼的,都這麼大塊淤青。”
“黏黏一晚上沒睡,難受嗎。”
“唉,肯定難受死了。”
“太氣人了!”
“簡直不可理喻!”
……
冉央:……
他嘴張開,又閉上,不用回了,已經開始自問自答了。
岑媽說著說著,還是氣不過,踢了一腳地上的擀麵杖,“我們家分明是暴發戶,哪裡來的什麼狗屁家法,裝模作樣,裝腔作勢,裝……”
岑媽一頓,看向冉央,“黏黏,還有什麼‘裝’字開頭的成語嗎?”
腦袋空空小草包冉央:……
“沒了吧……大概……”
岑媽點點頭,隨後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嘴裡兀自念叨,“不氣不氣,不應該說臟話,我為我的臟話感到抱歉……”
冉央:……
冉央茫然地四處望了望,有點兒離譜了,原身到底是怎麼養成這副脾性的?
冉央被岑媽拉了起來,夏天,他穿得少,起來的時候,膝蓋已經有些了瘀青,酸痛麻漲,不是很舒服。
岑媽有些心疼,讓冉央坐在沙發上,家裡的保姆拿了冰袋過來,敷在了膝蓋和額頭上。
“黏黏長得這麼漂亮,可不能留疤啊。”
冉央乖巧地點頭,“好,一定不讓它留疤。”
岑媽一愣,隨後笑了開來,“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要是在你爸麵前這樣不就好了,也不用挨這麼一頓!”
冉央喝完之後,上樓洗了個澡睡了會兒,就被下麵的動靜弄醒了。
岑家今天搬家,從大平層搬到富人區的獨棟小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