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目標張口對他說了幾個字。
冉央照著口型,念了出來。
又……找到……你了……
程初像是也知道冉央明白了他在說什麼,弧度笑得更大了。
冉央打了個寒顫,他感覺現在自己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兔子,被人提著耳朵參加了一場沒有儘頭的捉迷藏遊戲。
不管他怎麼樣,躲在哪裡,最後都會被找到,然後……吃掉……
抱著他的衛驍察覺到了不對,偏頭,湊近了些,下巴幾乎擦到了冉央臉上,開口問他,“岑年,你怎麼了?”
熱氣掃到臉上,有些不舒服,冉央抵著他的下巴不讓靠近。
“你怎麼在發抖啊?”衛驍一臉懵,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大夏天的,你可彆告訴我,你冷啊?!”
冉央搖頭,推了一把衛驍,“彆錮在我身上,很熱。”
衛驍聽見冉央這麼說,偏不,胳膊反倒錮得更緊了些,“你熱還發抖啊?”
“我看見進球了,激動得不行?!”冉央打他的胳膊。
衛驍就跟身上貼了泡沫膠似的,粘著冉央不鬆手。
他推也推不開。
等他轉過頭去看目標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人了,就好像剛才看見的是錯覺一般。
冉央眉頭微皺,剛想把視線收回來,就猝不及防在身邊看見了正對著他笑的程初。
兩人離得很近。
陡然對上視線,冉央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連往後退,眸子都睜大了幾分。
前後不過一分鐘,這人怎麼走得這麼快?!
“黏黏很怕我嗎?昨天在宴會上也是這樣。”
程初開口問,隻是視線盯的卻是衛驍的胳膊。
程初見冉央不說話,靠近了些。
若有若無的須後水的味道鑽進冉央的鼻腔裡,轉瞬即逝,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忘記了在哪裡聞到過。
“岑年,這是誰啊?你認識?”衛驍的聲音從耳邊傳了過來,他將冉央往自己身邊撥了撥,頗有些護小雞崽兒的架勢。
程初很高,他低著頭看人的時候,壓迫感強烈,尤其是那雙眸子,烏黑得連光透不進的模樣,像是要把人吞拆入腹似的。
衛驍一向知道自己這個朋友的脾性,乖張不羈,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炸,很容易結仇。
他以為程初就是冉央結的仇。
當即挺直了背脊,球也不看了,把冉央錮得更緊,仰頭梗著脖子看向程初,眼神很是凶猛,大有你動我朋友,我就乾/死/你的氣場。
程初突然就笑了。
一雙桃花眼瀲灩無比,跟之前麵無表情的時候差彆很大。
“黏黏,你不跟你朋友介紹一下我嗎?”
衛驍一愣,低下頭,去問冉央,“岑年,你跟他認識?”
兩人離得很近,幾乎氣息都快交纏在了一起。
程初斂了眸子,手指敲擊著側邊的衣服。
冉央點頭,“嗯,他是我……”冉央頓了一下,又說,“隔壁家的哥哥。”
程初敲擊的手指一停,看向了冉央,“嗯,我是他的……哥哥”
衛驍看了程初一眼,又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在冉央耳邊悄悄地再三確定,“不是仇人?”
冉央耳朵白皙,被熱氣一打,有些了微紅,他揉了揉,更紅了,湊近了看還能看見細小的絨毛隨著氣流搖晃。
程初剝開一顆糖,舌尖抵著在牙齒上碾磨,手撐開糖紙,又揉亂,再撐開……不斷重複一直等到,衛驍直起了身子。
“不是,不是仇人,你想多了。”冉央說。
“哦,那就好。”衛驍不好意思的對程初點了點頭,“對不起啊,我以為你跟岑年關係不好,是來找茬兒的呢。”
程初笑了笑,咬碎了嘴裡的糖,“沒關係。”
他說著,視線移到了冉央頭發上,朝冉央招了招手。
冉央有些茫然,往前走了幾步,衛驍不自覺地鬆開了錮在他肩膀的胳膊。
冉央看見程初伸手,在他頭頂拂了拂,還往下壓了壓。
冉央:“??阿初哥哥,怎麼了……嗎?”
“我頭頂有什麼?”
程初低頭,視線從白皙光滑的脖頸處移了上去,“彆動,你的頭發翹起來了。”
熟悉的須後水的味道再次鑽進了鼻子裡,這次留香的時間比較長,冉央反應了過來。
這是傅時喜歡用的東西。
冉央猛地抬頭。
耳朵劃過放在他頭發上的手。
程初手指動了動,又伸展開來,“怎麼了?黏黏。”他低頭問。
“你身上的……須後水……”
“哦,你說那個啊。”他笑了起來,“彆人送我的,我今天剛第一次用。”
“怎麼,你喜歡嗎?那送給你好了?”
冉央皺眉,搖頭,“不了。”
程初見他拒絕也沒說什麼,隻是手指在他發絲裡撥著,“以後洗完頭不要沒吹乾就戴帽子,對身體不好。”
冉央下意識的點頭,“嗯,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冉央才反應過來,他頭發細軟,在體育館外麵的時候就已經乾了,而帽子在進體育館之後就被放進了包裡,程初怎麼會知道?
他去問係統。
【係統:“你頭發上有香味,帽子從露出了點兒。”】
冉央低頭看去,果然,帽子的尾巴露出來了一點兒。
“怎麼了?”程初開口問。
可就在這時,場上的決勝球進了球框,S大贏了,場上一片歡呼。
瞬間就蓋過了程初的聲音。
冉央偏頭,示意自己沒有聽見。
程初微彎著腰,靠近了些,低頭在冉央耳邊說道,“黏黏想吃糖嗎?”
不知怎麼的,冉央感覺程初說話的速度好像變慢了許多,溫熱的氣息打在耳尖兒上,有些癢癢的,還帶著話梅糖點點的酸甜香味。
程初垂眸,望著眼前的白皙的耳朵漸漸染了粉紅,裡麵的小血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跟他們的主人一樣,可愛極了。
他眼尾上揚,黑沉的墨在眸中化開,蕩出了些許柔意,第一次真正地笑了出來。
“阿初帶了嗎?”冉央踮腳靠近,聲音細細的說。
“嗯。”程初回了個單音,聲音低沉,“帶了。”
“那就吃!”冉央抿了抿嘴,想起話梅的酸味,小心地咽了口口水,對程初伸出了手,白嫩的手心朝上。
他手掌很乾淨,連薄繭都沒有,骨節勻稱白玉做得似的。
程初看了幾眼。
冉央微微蹙眉,細柔的指尖的動了動,像是在催促程初快一點。
一直等到手心裡放了兩顆話梅糖之後,冉央才收回手。
剝開一顆塞進了嘴裡,味道瞬間四處流竄,冉央被酸的眯了眯眼睛,鼻子微微皺著。
像一頭小獸似的。
籃球場上的隊員拿著獎杯正在合影,有許多人從冉央身邊跑了下去。
冉央被擠得直往後退,一直退到了程初身上。
現場幾乎都亂了套了。
程初手撐著他的後腰,“小心……”
冉央直起身子,轉身問程初,“你剛才……說了什麼?”
程初鬆手放回身側,“我說小心……”
冉央握住了程初的胳膊,“是後麵,後麵你還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