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八章 套路(2 / 2)

“顧皎?將軍夫人呐!剛吼那麼大聲,就是你呀?看看,看看,將軍夫人值多少錢?”他伸手,便要抓她。

崔媽媽想要動手,顧皎馬上拽著她,衝那胡老大道,“沒用的,你就算抓了我們,也跑不掉。”

胡老大兩條眉毛動了,“跑不掉?你男人死都成灰了,還有誰能攔得住我?”

“隻要魏先生在,周誌堅在,你一定跑不掉。”她緊盯著他看,“但你若是放了我們,興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胡說八道的小娘們,欠教訓!”胡老大做勢便要打。

“老大。”外麵跑進來一個人,慌張道,“城門口守著兄弟來報信,黑皮狗出發了。咱們得馬上捆了人走,不然封城門,就走不掉了。”

顧皎立刻冷笑一聲,“黑甲輕騎動若疾電,你這會兒走,也走不掉了。”

“走不掉?”胡老大看著她,惡狠狠道,“老子拿了一屋子的女人,還怕走不掉?”

顧皎二話不說,扭頭衝窗外叫了一聲,“土匪殺人了,魏先生救我——”

魏明呆呆地看著燈樓衝天的火光,照得長街血一般的亮。

十幾個青壯隨手操了水盆去燈樓,可還未靠近三米,便被熱浪熏得再不能走。

他眼角微微抽了抽,樓中人,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先生,需得一刻鐘,救援的才能來。”守著他的衛兵回話,“我先進樓找將軍——”

“不必。”他歎口氣,“沒想到火居然燒得這麼快,頃刻間爆燃。這樣大的火,隻怕人已經沒氣了。”

說完,他偏向城守的方向走,一步步接近。

那城守佯做鎮定的摸樣,將地上趴著的孫甫踢開,抖著聲音道,“意外,都是意外。誰也料想不到,點燈而已,居然能燒出這樣的火。絕對不是將軍夫人說的那樣,怎麼可能放鞭炮的□□?那不是笑話嗎?”

孫甫哀哀,“大人,我冤枉啊。”

城守一腳將孫甫踢開,陪著笑走魏明身邊,“先生,此時恐需得立刻救火,否則火勢蔓延——”

話音未落,已似乎能聽見策馬揚鞭的聲音,鐵蹄打在石頭街麵上,整個龍口城似在顫抖。

黑甲軍,要來了。

街麵上開始響起各種奔跑的聲音,那些等著看熱鬨的街坊鄰居紛紛躲屋中去,將門關得結結實實。

“魏先生救我。”一聲女子的尖叫,從頭頂上傳來。

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抬頭,見酒樓偏門口守著倆麵生的漢子。

魏明立刻指了個兵丁,“去看夫人那邊,怎麼回事。”

人還未去,酒樓二層整個窗戶被拆開,一個鐵塔大汗站在欄杆上,後麵許多女子被捆綁成一團押著亮相。

城守麵色大變,連跪在地上的孫甫也立刻站起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

“狗屁城守,狗屁地主土豪,狗屁黑甲軍什麼將軍,老子胡老大來啦。你們這幫人,殺我龍牙關口的兄弟們,殺得爽快吧?欺負我龍頭山沒人,是不是?今天這把火,燒得爽不爽啊?告訴你們,那是我胡老大放的——”

聲波層層蕩開,怒濤一般,傳遍幾條街。

城守驚得差點站不住,孫甫則是大大地‘咦’了一聲。

魏明瞥見了二人的反應,嘴角微微一抽。

隻須臾間,馬蹄聲漸近,逾百輕騎從四麵湧來,將河岸這一片,堵得結結實實。

一偏將從中走出,對魏先生行了個禮,“先生,將軍呢?現在何事?”

魏先生下巴支向城守,再看著酒樓上的胡老大,“燈樓燒起來了,這會正在救火。樓上又來了個龍頭山的土匪胡老大,說火是他放的。看周城守和孫兄,似乎知道這人?”

偏將居高臨下瞥兩人一眼,手中長矛刺出,準準地對上了周城守的喉間。

周城守嚇得腿軟,和孫甫隱晦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孫甫立刻道,“先生,將軍,息怒,息怒。那龍頭山距龍牙關口幾百裡,乃是整個龍興山脈的起源。據說那處也是山匪橫行,其中一個最出名的便是胡老大。龍牙關口的山匪,是從龍頭山方向而來。我們隻是知道,但真一點關係也沒有。”

偏將並未將長矛收回,隻看著魏先生。

魏先生走出去,將矛尖撥了撥,“這麼說起來,他們是來報仇的?”

周城守猛點頭,“是。”

孫甫艱難道,“將軍剿匪,恐怕——”

話未說完,但餘味悠長。

他頓了一下,又道,“想是過年亂潛入城中,居然闖下這般禍事。”

仿佛是印證,那胡老大又吼起來,“老子來報仇,就沒想過隱姓埋名。聽說那李恒打仗的時候跟人做生意,一個時辰不開城門便去丟一個人頭。老子也學學,一個女人一千銀子。來一份銀子,放一個人。最後這個——”他伸手往後麵一拽,將顧皎拽了出來,“將軍夫人,一千銀子顯不出她的身價來,得大開城門,把咱們兄弟護送回龍頭山。”

“你們說,這生意劃算不劃算?”

無人敢答。

魏明隻得站出去,舉起右手,命圍攏的輕騎緩行。

一千銀子不是小數目,而被抓住的女兒何止十個?整個龍口縣,恐怕立時也拿不出幾萬現銀,擺明了為難人。

城守和孫甫,連同其它幾家女眷被抓的都緩緩走過來,求助似地看著魏先生。

“先生,怎麼辦?”他們無措追問。

魏明摸著下巴,沉吟片刻,搖頭道,“不能換。”

孫甫便起了悲聲,“先生,我老妻在上麵。家中還有些許現銀,救人要緊。我立馬讓家人去把銀子全搬來,能救多少人便救多少人。這會兒實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我們將軍——”魏明看著孫甫,“還沒說話。”

城守歎口氣,“先生,將軍現在樓中,生死未卜,如何能說話?”

一陣狂風,燈樓衝天的火焰翻卷著,熱浪襲人。

淺淺的口哨聲伴著風來,四麵的馬開始不安份。

一直被兵甲牽在手中的白電更不安穩,它急促地馬噴,原地打轉,用力拉扯韁繩。兵甲抗不過它的力量,一個失力,便被掙脫了。白電直奔口哨聲的來處奔去,急促的馬蹄漸漸遠去,須臾又逐漸近起來。

那白電,馱著個人回來。

城守和孫甫麵麵相覷,開始覺得味兒不對了。

可李恒的聲音,猶如地獄中鑽出來一般,“城守大人,我還沒死,如何說不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