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四章 圓房(1 / 2)

騎馬帥, 騎驢齪。

顧皎一直向往在馬背上馳騁, 千辛萬苦和驢子親近, 也勉強學會了坐上驢背。

然而, 馬和驢卻完全的不同。

白電性情桀驁, 基本不理李恒之外的人。她能穩穩當當坐在它背上,也是因為李恒牽著韁繩,不許它反抗。因此, 當李恒下馬後, 白電立刻不安地走動起來,驚得顧皎想叫而不能。

她在信中三番五次表達要夫唱婦隨, 要陪著李恒行走天涯。可這時候, 她才曉得真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胳膊無力,拿不穩韁繩, 大腿夾不緊,腰更是挺不直。

當然, 她不想在李恒麵前沒形象, 所以很控製自己,沒有鬼吼鬼叫。

可李恒站在白電身前, 嘴角勾著一點笑, 眼裡含著一些戲謔。她就知道,自己的無力, 被看穿了。

“可能行?”他問。

“能。”顧皎其實已經在發抖了, 但還要逞強。

“那走兩步試試。”李恒道。

顧皎看他一眼, 示弱道, “延之,你把白電拽緊了,千萬彆放手。”

“行。”

夜間的校場十分安靜,伴著滔滔江水聲,又有火把照亮。這本該是個浪漫的場景,畢竟要李恒這般人單為約會將此地清空,很不容易。然顧皎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體會浪漫的心,她隻把全身崩得死緊,生怕一個倒栽蔥摔下去。

李恒一掌拍在她腰上,“挺直了。”

她勉強地笑一下,挺直腰。

不想他又點了點她的大腿,“這兒也得用力。”

顧得了手,顧不到腰;控製了腰,腿又放鬆了。

李恒牽著走了幾圈,安撫好白電後,便要嘗試著鬆開韁繩,讓她自行控製。

顧皎還是有點怕的,怯生生地看著他。

不想李恒卻有些嚴格,道,“行路難啊。”

難,自然是難的,世上哪兒有不難的事?想她堂堂一個碩士高材生,來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過得堪比文盲,能不難嗎?

他又道,“你若當真學不好,也不是什麼大事。有車有奴仆,想去哪兒都是——”

“不是。”顧皎有點不滿,“延之看不起我。”

“你說甚?”

“才剛學,你怎地說喪氣話?”

李恒不解,“上馬便知有無天賦。我學騎馬,自個兒折騰了半天,便會了。”

顧皎無語地看他,那能一樣嗎?她很有些不服氣道,“想不到延之居然是天賦派的,不承認努力比天資重要?”

他見她小樣,道,“你可吃得苦?”

看吧,既不承認她天資,還認為她不能吃苦。可惜她天生便是不認輸的人,誰要看輕了她,她偏要撐下去給人瞧瞧。她乾脆地將衣裙捆綁起來,拆了頭上那些礙事的拆換,整個人立刻清爽起來。

李恒笑了笑,幫她拿著那些累贅的玩意兒。

顧皎便上下馬無數次,直折騰得滿身臭汗,手腳酸軟,最後大約是坐穩都艱難了。

李恒也不勸,就那般看著。

最後見她搖晃一下,這才伸手將她抱下馬,“第一次練成這般,可以了。”

顧皎有點丟臉,一直到被送上車,趴了許久不說話。

她咬唇,半晌道,“總有一日,我要將整個河西,乃至天下的官道,全都修成三合土路麵的。”

到時候,想騎馬騎馬,想坐車坐車,簡直不要太美。

“好誌氣。”李恒見她蔫呆呆地,頭發全沾在額頭上,伸手給撥了撥,“隻怕顧家的錢給你耗乾了,也不能做到。”

“顧家算什麼?”她皺了皺鼻子,“需得河西出全力,整個國土全動員,起碼幾十年的——”

李恒悠然地看著她,“你算了顧家不夠,還要將河西做添頭,竟連整個天下都要如了你的意?小丫頭,口氣倒是不小。”

顧皎橫他一眼,裝得倒是挺像的,誰不知他和魏先生存的便是謀天下的心?隻要自己能保住一條狗命,待李恒登基之日,自己便是第一夫人。怎麼說呢,第一夫人雖然不至於乾涉朝政,但為民生出點力,還是可以的吧?

李恒見她一派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知觸動的何種心事,居然沉思起來。他想了片刻,敲了敲車壁,讓讓車夫駕車。

隻須臾功夫,便抵達西府後門,自帶顧皎入府不提。

顧皎下車不要人扶,自己走著回院子。因已是深夜,四麵昏暗的,不太看得清楚路。她小心著走路,然隱約感覺到渾身的肌肉在痛了。她暗暗叫苦,必須要泡個熱水澡,否則後麵幾日可有得痛。

李恒見她不太穩當的樣子,伸手去牽她胳膊。她卻讓開,道,“將軍小瞧我,我自己要爭口氣。”

“如何爭氣?逞強?”

顧皎不和他鬥嘴,加快步伐往院子裡走。

含煙開的院子門,行了禮後貼在門邊不敢說話。

顧皎叫她找仆婦送熱水來,自進屋去。屋中油燈全點亮了,楊丫兒正在規整當季的衣裳,見他們來家,趕緊走了。

她實在熱得著急,也管不了身後的李恒,轉到箱子間找乾淨的衣裳。脫了汗濕的外裳和肚兜兒,另換了輕薄的家居服,順手將頭發全拆了,編成一個大辮子綁在腦後。做完這一番,聽見有仆婦來送熱水去洗澡間,趕緊抱著寢衣出去,不想李恒卻在邊上看著。

她眨了眨眼,低頭看自己身上新換的衣裳,這家夥都看見了?

“延之,你偷看我?”

李恒不知她腦子裡裝的啥,道,“來看你還站得穩不。”

“我說你小看人,你還不承認。騎個馬而已,雖然很累,但不至於站不穩。”她往外走,“延之變了,從郡城回來,就開始看娘子不順眼了。”

他失笑,跟著走出去,看她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