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鬱氣消了一些,美美地吃了早餐,領著柳丫兒出去逛。
出院門,入夾道,路過正院的偏門。
那處守了兩個侍衛,站得溜直。
顧皎想了想,自己是主人家,不去問一聲仿佛不妥當。她便笑道,“兩位大哥可否通傳一下,就說將軍夫人想探望一下客人。”
侍衛的臉色有些精彩,麵麵相覷後,其中一人進去了。
許久出來,很抱歉道,“夫人,實在對不住,世子這會子正忙。”
忙好,忙得太好了。
顧皎禮節走到,算是交差了,趕緊往外麵走。
走到莊口,柳丫兒憋出來一句話,“不要臉。”
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麼是不要臉嗎?新人剛來,自然是相親相愛,人知常情。
然走出去,才發現自家門口居圍了一圈人。長庚,幾個年輕的管事,辜大和一幫子巡邏隊的人,滿臉苦相的周誌堅,手足無措的柴文俊,以及站在人群中央的朱襄。她手執長劍,劍尖對著盧士信,“士信哥,咱們今日便來比試。”
盧士信無奈道,“妹子,咱們怎麼比?”
“你和李恒怎麼比的,咱們就怎麼比。”
“我一個大男人——”
“不敢嗎?”
不是不敢,是不想做泄憤的靶子啊。盧士信到處看,想找人求救,然李恒不知去處,周誌堅又是個木頭。他自歎倒黴,早知道就該抓著顧瓊跑馬。等等,顧瓊?他兩眼發光,道,“昨日顧老二帶咱們去看了夜戲,我這會子沒精神呢。你要比,找他去。”
顧老二?朱襄立刻懂了盧士信的暗示,原是顧老二起的頭。她厲聲道,“他人呢?”
顧皎心生不妙,人群裡到處看。不想柳丫兒輕輕拉了拉她,指了指小莊圍牆的轉角處。顧瓊整個人繃成一張弓,緊貼在牆壁上,悄悄地往後麵挪著走。
慫貨,差辦砸了,想跑。
她又是氣,又是笑,隻好走出去,按住朱襄的手,“郡主,咱們邊上說話。”
朱襄見是她,稍微客氣了點兒,將劍丟在地上。
盧士信見狀,也鬆了口氣,要走。
“不準走。”朱襄道,“你,還有誌堅,咱們一道去役所。”
說完,她又看著柴文俊,“郡馬,你也來。”
顧皎曉得她是要內部處理,不欲去,朱襄卻不放手。她連連推拒,正糾纏的時候,柳丫兒喊了一聲。
“夫人,顧老爺和溫夫人來了。”
真是救星啊。
顧皎道,“襄姐,我爹娘來了。娘還病著呢,應是來送她生日宴的請帖。”
朱襄抬頭,見不遠處的路上果然停了輛馬車,顧青山站地上,伸著手要接車上下來的一個老夫人。她咬牙,道,“我曉得你不想卷進來招禍,不過咱話放前頭。你是我認了的小嫂子,就絕對不能和那賤婢交好。要被我發現了,連你的院子也砸。還有,李恒那王八蛋,想不到在這事上居然那麼慫地躲出去了。你轉告他,這遭的賬,我記下了。”
顧皎笑道,“一定的。”
送走煞神,顧皎滿頭大汗,周圍看熱鬨的才慢慢散了。
顧青山扶著溫夫人來,後麵還跟著兩個麵生的丫頭和管事。他見那許多人,奇怪道,“可是有甚事?”
顧瓊不知從哪兒鑽出來,拽著顧青山的胳膊,欲哭無淚。
“爹,娘。”顧皎叫了一聲,“你們怎來得這麼早?”
“你家裡有客呢,要是來得晚了,就不合適了。咱們早辦完事,早走,也不耽誤你。”顧青山見日頭高了,“進屋吧,你娘耐不住曬。”
顧皎見顧青山態度和藹,溫夫人麵上有些不好意思和羞愧,眼中卻有許多未儘之意。她心知肚明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些金子管用了,心又安了一分。
顧瓊幾乎是要真哭了,卻叫了一聲,“爹。”
“怎了?”顧青山大奇。
顧皎欲說,又不方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憋得有些笑。
顧瓊見狀,更委屈了,拉著人進了莊子,直拐著去了東院。柳丫兒開院門,將茶桌擺在回廊下,泡茶並上點心,最後出去守著院子門。顧瓊忍不住地叫出來,“爹,王家人不要臉,故意送了個女兒守在路上堵世子。”
顧皎‘噗嗤’一聲笑出來,滿臉通紅。
溫夫人大奇,顧青山的表情卻凝重起來。他問,“皎皎,可是當真?”
顧皎點頭,“真的。他們昨晚上去看夜戲,二哥帶的路,不知怎的讓人摸透了行蹤,上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戲。當場,也就是在路邊,成了好事。不知是那姑娘好膽識,還是世子格外愛重,一大早去郡主院子門口,等著要認妹妹。郡主隻覺受了奇恥大辱,打了她不說,還追著世子砍。這會子都沒鬨明白呢。”
溫夫人倒吸一口氣,半晌道,“那王家,當真是,沒規矩。”
顧青山皺眉,道,“王家有意,世子有心,怕是還有後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