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走。
顧皎擦了擦額頭的汗，衝店老板笑笑，付款。
將兩箱水果拎小區門口，撥李恒的電話。沒接，卻一輛黑色私家車飛快駛來。車停，李恒也拎了兩個箱子下樓。
她衝他招手，“你提的甚東西？”
李恒道，“不能空手上門，所以稍微準備了一下。”
“不是已經有玉魚兒和項鏈了麼？”她反問。
李恒有李恒的堅持，許多生活習慣和觀念能隨現代改，但自小時候起某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改不了了。比如，不能用老婆的東西送出去做禮。
顧皎見他那樣，約莫猜著他的心思，笑著捶了他一下，“就你想得多。走吧。”
李恒便將箱子換去一手拎著，另外一手示意顧皎將水果搬上</
去。
顧皎曉得他有把力氣，也不客氣，當真就放上去了。
因此，老母親開門的時候，便見著顧皎身後站了個高得不像樣，好看的跟照片裡走出來的男人。更驚悚的，是他的藍眼睛和兩手上托的四個箱子。她略有些傻眼，平日的伶俐全丟了，竟忘了招呼客人進門。
顧皎叫一聲‘媽’，她才回神，敷衍著點頭讓人進。
那小夥子便對他一笑，矜貴裡帶著淡淡的客氣。
老母親心裡有點發毛，看著女兒招呼他進來，又見他將四個箱子放沙發邊去。其中那兩箱水果怕不是有三十斤，居然一手托了一手放？
顧皎見母親有些驚嚇的模樣，將放好東西的李恒拉過來，道，“媽，他是李恒。”
李恒便叫了一聲，“阿姨。”
母親胡亂點點頭，卻很在意地看他的眼睛。
老父親聽見聲音，從餐廳出來，“皎皎回來啦？”
“爸！”顧皎又推一下李恒，“李恒，叫叔叔。”
“叔叔。”李恒從善如流。
父親見著李恒，明顯也愣了一下。不過他恢複得快，馬上堆出笑臉，“好好好，來了就好。皎皎，快彆讓人站著，給泡茶啊。”
顧皎放下包，對李恒眨了眨眼，便去廚房找茶杯和茶葉。
“坐，坐。”老父親指了指沙發，“來了就當自己家，彆客氣。”
李恒道謝，當真坐下。
老母親猶猶豫豫，原本堵嗓子裡許多話，竟然無法出口。人身上都有勢，基於家庭，教育，成長和經曆，會給人最直觀的印象。她工作許多年，見人第一眼基本上能估摸得七七八八，可眼前這年輕人卻很有些不一樣。那勢，仿佛非尋常家庭能養得出來的。
年輕，卻沒那種跳脫的氣；矜貴，但表現得親切；明明是混血的長相，細小動作上卻很規矩東方。
不是不好，是太好。
齊大非偶啊。
她略站了站，轉身去廚房，碰了碰燒熱水的顧皎，“那個李恒，是混血兒？哪國的？多大了？我怎麼看著有點小？”
顧皎正要回答，老父親也跟進來，插嘴道，“太好看了些。”
“男人不能長得太好，輕浮。”老母親少有地附和老父親。
“爸，媽，現在不興以貌取人。”雖然，她確實是先看上人家長相。
老母親卻道，“皎，媽從小就教你要心裡有數。什麼叫心裡有數？就是咱不占彆人便宜，也不能讓自己吃虧。他那長相，可不是咱們家能養得住的，你要想清楚。”
老父親點頭，“談戀愛是可以，結婚——”
老母親打他一下，“可以什麼可以？”
顧皎低頭掩飾笑意，要李恒知道自己被嶽父母PASS是因為長相，怕要吐血的。
不過，他耳聰目明，怕是已經聽見了。
她想了想，道，“他也不是什麼都好。”
“怎麼？”老母親緊跟著問。
“從小爹媽就不在，是跟著媽媽的弟弟長大。現在養大他的人也沒了，幾乎是光身。”
老母親不說話了，五親俱無，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老父親的關注點又不同，有些同情道，“也是可憐。”
顧皎見他們反應，試探著道，“學曆也就還好。”
老父親點頭，“沒辦法，父母都不在，這些事上是要吃虧點。”
老母親卻立刻警覺地問，“怎麼個還好法？你詳細說說！”
她心一橫，道，“沒學曆，但教育程度肯定夠的。”
“這話就不對了哈。教育程度夠，怎麼會沒學曆？既然沒學曆，怎麼有教育程度？”老母親開啟了亂懟模式，“顧皎，話得往清楚了說。”
老父親緊跟著問，“沒學曆？大學沒有，高中也能沒有？還是說，初中畢業？”她見顧皎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可置信道，“難不成是小學？”
其實，連小學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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