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血族的獵物44(1 / 2)

鬱姣繃著臉窩在它懷中。

一人一狼大眼瞪小眼。

僵持中,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正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流失血液。

或許是謝凝的指甲特殊,也或許是鬱姣的體質有問題,這些傷口絲毫沒有愈合的跡象,唯有被狼人舔過的頸側上那道傷痕止住了血。

越發顯得其他地方刺痛難忍。

鬱姣猶豫了。

似是捕捉到她的情緒,狼人弓下背、垂著頭,像大狗狗一樣看著她,那雙宛如金色獸瞳仿佛盛滿了燦爛的烈光、溫潤的海和綿軟的沙。

“……”

這雙眼睛實在是太清澈了,讓鬱姣覺得它就是一隻單純的小動物而已。

……她決定放下身為人類的羞恥心。

環視四周,這裡正好處於監控的死角,遠處的地上躺著幾隻烏鴉殘骸,應該是被狼人解決掉的。

倒是免去了被那些人窺探的麻煩。

“好吧。”

少女無奈地歎氣,探手去拉腰側的拉鏈。

她偏過頭,修長的脖頸上是被血色浸染的白色頸帶。少女像是由紅與白組成的一般,染血的白色長發垂落,如雪的臉頰上也有一道細細的傷口。

此刻,她長睫微垂,宛如被玷汙的聖潔神像、又如悲憫的殺戮天使。

鬱姣專心在脫這件構造繁複的衣裙,沒有看到那雙被她稱讚為清澈單純的金色獸瞳閃了閃,眸光略顯心虛地飄忽。

脫去破爛的長裙與長褲後,隻剩勉強蔽體的短衣和礙事的頸帶,大片縱橫的細長傷口遍布嬌嫩白皙的皮膚,柔滑地貼在它被血漬打濕的鬃毛上,帶來親密交融的錯覺。

鬱姣將長發挽起,看向宛如石雕的狼人。

“我好了。”

頸帶雖有破爛,但陣法仍在運作,鬱姣無法將其摘下,還是隻能發出氣音。

“麻煩你了。”

少女昂著頭,整個人柔軟地窩在它懷中,如獻祭的羔羊。

而它此時,則化為了神殿內盛放祭品的石台,僵硬而渴望。

“……”

它抬起寬厚的獸爪,謹慎地摁上她赤.裸的肩頭,偏頭湊近,還未伸舌,呼吸和絨毛先接觸到那片滑膩的肌膚。

意料之外的癢意令少女呼吸一頓,挺直了脊背。

一縷發絲滑下,落在緊繃的脖頸,似一個無力的抗拒。

它一頓,體貼地用爪子將那縷發絲勾到她耳後,然而冰涼的爪尖不慎劃過敏.感的皮膚,反而引得她輕顫。

她緊閉著眼,眉頭緊鎖,像是時刻準備承受什麼酷刑。

視野黑暗,任何觸感和聲響都讓鬱姣如同驚弓之鳥,等待成了一種煎熬,她不由催促:“快點——唔!”

猝不及防,熟悉的觸感再次襲來。

它輕柔地舔上頸側那道細長的傷口,一直從鎖骨舔到了耳後。

鬱姣長睫輕顫。

心裡忽然有些怨念:要是頸帶沒有破損,那她此時無需忍耐,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一下接一下溫柔地舔.舐,卻由質感粗糙的舌帶來,其上的顆粒好似按摩般撫平傷口的刺痛。

接觸時是令人眷戀的溫熱,離開時是一閃而過的涼意。

“……”

頸側的傷口很快愈合,鬱姣還未鬆口氣,它便繼續向下推進治療進度。

她當即提起一口氣。

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舔毛的幼崽,又像一道被人大朵快頤的佳肴,被翻來覆去地品嘗。

明明是溫順而又規矩的舔傷,卻像溫水煮青蛙般。

鬱姣已然到了被煮死的邊緣。

“……快好了吧?”她睜眼看去。

那雙燦金的眼瞳不知何時變成了暗金色,它搖搖頭,克製地握住鬱姣的腳腕,示意似的抬了抬。

——那是鬱姣身上最長、最深的傷口,從小腿肚一直延伸到大腿內側。

“呃,這個我自己去醫務室包紮就好了。”

鬱姣抽腳,沒曾想它握得更緊。

隻見它嚴肅地搖搖頭,溫柔卻不容拒絕地拉開鬱姣的腿。

“!”

一點點療愈而上。

像是修建鐵路般心無旁騖,抵達終點。

“……”

它忽而一頓,聳了聳鼻子,遲疑地抬頭看來。

鬱姣憤怒掙脫,用手捂住它那雙無辜的眼睛和可惡的鼻子,將它的頭推開,“愈合了愈合了!”

.

被從頭舔到腳,她身上每一處傷口都被照顧到,很好地愈合,體力逐漸恢複,身體光滑如初,唯一彆扭的,就是她現在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它獨有的溫暖而乾燥的氣息。

將沾滿血跡又破破爛爛的衣物穿好,鬱姣轉身,輕咳道:“謝謝你啊。”

格外魁梧高大的狼人,眨了眨柔亮的獸瞳,忽而俯身。

細長的吻部接近,鬱姣腮邊先是一暖、再是一涼。

它輕巧地收回柔軟的舌頭,不看鬱姣的反應,嗖一下跳上樹,逃也似的離開。

望著它消失的尾巴尖,鬱姣稍感意外地撫上臉頰,想起這裡的確有一條細小的傷口。

但比起舔傷……那更像一個隱晦的吻。

.

恢複全盛狀態後,鬱姣立即趕去找五個特招生女孩和班長。

望了眼頭頂的月亮,估摸現在大約是淩晨三四點,隻要堅持到黎明到來,就算是通過了考驗。

然而,校董事會顯然不願意她好活,又竄出幾隻烏鴉盤旋在鬱姣頭頂怪叫,不斷吸引狩獵的吸血鬼。

解決掉這些麻煩後,鬱姣進入教學樓,走在空蕩的走廊,心中不祥之感越來越重。

太安靜了。

鬱姣快步跑到分彆時的女廁,裡麵果然空無一人,地上殘留著幾點殷紅的血跡,一直蔓延到大開的窗戶。

她心中一沉,循著血跡翻出窗戶,攀著管道跳下,追著零星的血跡而去。

來到空曠蕭寂的操場,遠遠可見主席台上綁著幾人,正是五位特招生女孩和男班長。

似一個不加掩飾的陷阱。

鬱姣腳步頓了頓,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十數隻埋伏的吸血鬼嚎叫著跳出來,一番激戰後,鬱姣氣喘籲籲地走向主席台。

六人都已昏迷,好在還能喘氣。

鬱姣擰眉,蹲身去解其中一人的束縛,繩索劃落的一瞬間,那個圓臉小姑娘猛然睜開眼,眼中盛滿了痛苦,她用儘全力推了鬱姣一把,無聲道:“快跑!”

下一刻,一聲悶響。

鬱姣的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層紅色玻璃紙般,什麼東西如煙花般飛散,緊接著,她意識到,那是碎肉和血沫。

……她爆炸了?

鬱姣茫然地坐在地上,被殷紅的血液噴濺了滿臉滿身,後知後覺感受到了人血的溫熱和藏在其中甜膩的香氣。

霎時,她頭腦昏沉、脫力倒下。

視野一片模糊之時,看到一雙油亮的皮鞋碾過血肉走來。

……

“據悉,這次的二十隻野獸中有一隻稀有名貴的家養品種……校方已將其捕獲,望飼主儘快前來操場認領。

冷冰冰的播音腔不斷重複著,帶著刺耳的電流聲,顯露一種不加掩飾的惡意。

破開腦中的昏沉,鬱姣驀然睜開眼。

此時,她被綁在主席台正中央那根的旗杆上,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夜風朔朔刺骨。

慘淡的燈光下,一個矮胖的身影得意洋洋地走了過來,林理事那張惹人厭的臉冒了出來,“喲,鬱同學,醒了?”

鬱姣冷冷看他,“她們呢?”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關心彆人?”

“……”

在一聲又一聲‘失物認領’的廣播聲中,鬱姣撇開眼,淡淡道:“彆白費力氣了,這麼明顯的陷阱,他是不會上當的。”

——聽到廣播,她立刻便反應過來:今晚的狩獵不止針對她,更是要將衛長臨揪出來。

“話不能這麼講,”林理事陰陽怪氣道,“這麼明顯陷阱,你不是也上當了麼。”

“……”

少女不言不語,神情冷淡,儘管滿身滿臉都是血跡,還淪為了階下囚,但她卻一點都不顯得狼狽,宛如淤泥中的清蓮。

林理事惡氣突生,他狠狠揪住少女的頭發,令她昂起臉,獰笑道:“沒想到會落到我手中吧?”

少女半垂著眼,紅眸幽冷,近乎睥睨地看他,仿佛眼前人是什麼肮臟渺小的老鼠。

“你還有什麼可高傲的,”林理事怒道:“我們林家被你害慘——”

話音未落,殘影掠過,咚一聲巨響,他被摜在水泥牆麵,深深砸出一個凹陷,骨裂聲和牆裂聲一同蔓延。

林理事的慘叫戛然而止,一隻鋒利的獸爪扼在他的喉嚨,將他高高舉起。

融金般的獸瞳冷冷盯著他,尖利的狼牙間泄出低沉的獸吼。

林理事驚恐地睜大眼睛,這時,一道輕佻的嗓音從上空傳來,譏諷道:“你們林家怎麼?你們林家不是被你自個作沒的麼。”

落拓不羈的高大身影站在頂端,輕巧跳下,夜風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衛長臨。

援兵降臨,鬱姣神色卻冷凝。

鋥!

束縛鬱姣的繩索斷開,一個熟悉的懷抱將她攬入懷中,他輕笑一聲:“飼主來咯。”

鬱姣被他緊緊抱著上上下下一番親昵地揉蹭。他動作忽而一頓,嗅了嗅,疑惑道:“你身上怎麼一股……熟悉的怪味?”

鬱姣:“……”

她狀似沒聽見,擰眉推拒,“你快走,這是陷阱看不出來嗎?”

哪知他拉開些距離,桃花眼在夜色中閃閃發亮,“怎麼?擔心我?”

“嗷!”

一聲不滿的獸吼響起。

衛長臨嘖了聲,依依不舍地鬆開鬱姣,眨了下漂亮的眼睛:“放心,一切儘在計劃中。”

語畢,他走向狼人和林理事。

狼人甩手將林理事扔在地上,後者神情恐懼,掙紮爬著想要逃離,被一道懶懶散散的腳步阻擋,那人漫不經心地碾上他扒在地麵的右手。

“剛這隻手犯賤了是吧?”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林理事冷汗涔涔地慘叫,他自,抬眼看來,“對不起對不起鬱小姐……”

滿身血跡的少女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邁步而來,“下地獄向你該道歉的人贖罪吧。”

衛長臨挑唇,腳下用力,“記清楚了嗎?”

“……”

見鬱姣走來,高大壯碩的狼人肉眼可見地僵直住,它一點不理鬱姣,看起來很是冷酷,可身後毛絨絨的大尾巴卻一甩一甩,克製不住地偏向她,像一條蹦蹦跳跳、撒嬌求摸的小泰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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