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這兩三年內折了人手散了的寨子:
陳家營、斧子幫、大煙墩的匪子。
陳家營的匪子, 是去黃河上攔運船出事的。淤泥裡的爛泥屍骨埋的地方,卻是在黃河的廢河道。
運東西的船不可能走廢河道, 陳家營的這夥土匪最好排除。
其次,是第二個土匪幫,北邊的斧子幫。
斧子幫的人死得最古怪,和‘兩腳羊’對得上。可有一個問題,魏家老太在屋裡提到過,這夥土匪以斧子為名, 上山入夥的土匪,也都用的斧子。
羅瀾舟和解元真從爛河泥裡挖出來的屍體, 白骨旁邊沒有武器,分辨不出他們用的是什麼。可‘二姐兒’的殘肢上卻有很多雜亂的剁痕。
斧子勢大力沉,‘二姐兒’被分屍煮食的時候,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沒多少肉,骨頭也不硬。如果是用斧子劈砍,會直接剁到骨頭上, 留下清晰的斧痕。斧頭劈人的屍塊, 斷麵光滑, 但他們那天挖河泥,挖出‘二姐兒’殘肢的時候, 都看到過,二姐兒殘肢上的刀痕, 入肉不到骨。斷肢的切麵也很粗糙。
比起斧子,更像是尋常的菜刀,連砍帶剁,折騰了許久。
而從‘二姐兒’的情況來看,
它被煮食的是下半身,如果乾事情的是第二個斧頭幫,他們消失的更大幾率是下半身。
“那也不一定是‘二姐兒’做的,要是‘虎花兒’做的呢?”羅瀾舟聽衛厄簡要地提了兩句,不大放心地提出自己的疑問,“‘虎花兒’的內臟被他們吃了,所以把他們的內臟也吃了。”
“他們殺人是為了什麼?”解元真在一旁反問。
“為了吃……啊!”羅瀾舟恍然大悟——既然殺人是為了吃,就不會先去倒騰那些需要反複清洗,不好處理的內臟。餓得都要吃人了,那肯定是挑最有肉的地方下手,就像是‘二姐兒’被煮了的下半身。
都快餓死了,什麼人能有心情去洗那些腸子內臟。
當然是純肉最管飽。
“……我去,我們能彆說這麼詳細嗎?”陳程苦著一張臉,“犯惡心了。”
王悍匪綠著臉點頭。
拋開“切屍”的惡心話題不談,眾人商討覺得,第三個土匪幫確實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
可是,按照魏老太的說法,最後這個大煙墩的土匪幫滅得蹊蹺,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滅的,也沒人知道他們寨子裡還有沒有活口剩下來。發現寨子好久沒出來害人的時候,整個寨子已經空了。
如今是個遠近聞名的“鬼寨”!
白天去那裡還好,晚上去,就回不來了。
略作商議,大家決定先分作幾路。一路,由陳程去城裡打探消息,問大煙墩的土匪都有什麼人。出事後還有沒有知情者存活。
一路,有解元真帶著,在城裡打探情況,摸排二年前,保德城外饑荒吃人的情況。再看看能不能有好運氣,撞上個人見過賣湯老頭和他孫女——賣湯老頭的一手羊肉湯,熬得恰到好處,人又實在,若是保德城喝過的人多,說不定真的會有那麼一兩個有印象。
一路,則是王悍匪,去同五行六道的人一起打探保德城外漂屍的情況。
保德城漂屍,雖然不是現下最迫在睫毛的問題。
但那麼多河曲的浮屍堆在城外,又和任務裡的“過河人”有關,說不準會出什麼新的亂子。
再一路,是羅瀾舟和五行六道的援手一起,去第三個土匪幫子曾經駐紮過的大煙墩,探尋如今的“鬼寨”!
托他一堆奇奇怪怪的道具的福,
羅瀾舟正麵作戰的能力不怎麼樣,逃跑溜號的能力,倒是一絕。
領到探尋鬼寨任務的羅瀾舟:“…………”
任務分配得很合理,可他還是懷疑,某核心一隊隊長,隻是想讓他順理成章的陣亡而已。
玩家中,唯獨衛厄沒分配到什麼任務——不是他耍特權,而是他想執行點任務,其他人也都一臉“彆彆彆”地把他按住了。河曲那會子是沒辦法,隻有“魏少”這個身份,能接近河曲六家,進入到黃河金眼裡。
眼下衛厄河曲帶出來的傷,還沒好全,血條才將將往上漲了一點。
他可是“血供品”!
碰不得,摔不得,死不得。
以身冒險的事,還是算了算了。先當智囊祖宗供著。
衛厄:“…………”
他以前在副本裡,可沒有這種隊友死命摁著他,不讓他乾活的情況。
銀發青年剛剛分派好任務,打算自己去黃河河心看看漂屍,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攔住了。他掀起眼皮,冷淡的眼瞳莫名帶出點“你們這群智障,攔我進度”的不快。偏偏他又沒辦法反駁解元真他們。
解元真麵帶遲疑,出聲勸道:“衛厄,懸河是隻有一個。”
解元真這是在隱晦地暗示——和其他副本不一樣。以往的副本,一個血供品在的直播間出事,還有其他直播間可以繼續推進。可懸河副本,是所有玩家投到一個副本空間裡,要是‘血供品’出事,所有希望可能都得哢嚓截斷。
這個副本容錯率太低太低了。容不得他們不小心。
相對於出去調查,翻東西,接近浮屍,帶傷狀態下的衛厄待在保德城內,有五行六道守著的院子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