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船王唐羅能搜尋出這麼多江湖傳人,他有沒有辦法找出柳老師可能是哪派的人?
思緒轉動,電梯已經到了高層,滴一聲開了。
因為是私事,基地主任不好陪衛厄進去聽,隻送他到門口。入門後,衛厄就到一間淨室裡,焚燒著幾根線香,幾尊牌位供奉在老派仙桌上。唐裝的船王沒什麼形象地蹲在地上逗一個籠子裡的鸚鵡。
衛厄進來後,他按著雙膝起身,招呼衛厄坐下。
"衛厄,我聽說你也是閩地人。你知道下南洋吧?"唐羅拍拍膝蓋,問。
他說話時,特地換了一口有些生疏的閩南語。估計是覺得衛厄同是閩地出身,聽閩南語會更親切些。
衛厄沉默稍許,道:"閩南語我有些忘了。"
聽到衛厄這句話,唐羅麵上掠過一絲驚訝的神色,隨即默然笑笑:"是了是了,我忘了現在年輕人恐怕不怎麼用閩南話了。唉,少回來,彆見怪。"
衛厄沒解釋,隻是等他說出來意。
唐羅沉吟稍許,直接了當道:"我最近一直在你的身手,好利落的身法,我這邊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當初我下南洋,是因為一樁師門恨事--也是一樁我師姐不能釋懷之事。"
原來,梅派最早練的,不止"梅花卦掌"一門功夫。
還另外有一門神奇的功夫。
但這門掌法非常難以練習,越往後,會的越少。前邊的梅派掌門人還會一兩個招式,後麵的乾脆連一招都練不成。唐羅的師父,梅一荷的父親,梅派卦掌掌門梅定山是個認死理的人。
因為曾經被嘲諷,堂堂梅派,連自己真正的梅派武學都不會,
恐怕傳的是假武學吧。
梅定山大受刺激,就從此一心研究那門功法。
嘔心瀝血,漸漸成癡。結果在一次去滇南解決一件舊事的時候,遭到南洋來的降頭師暗算,回來暴斃身亡。臨死猶自在念叨,梅派無人學得真正的梅派武學,愧對祖宗,便是把他曝屍荒野,也絕不葬祖墳。
這樁事,就此成了梅派的恨事。
唐羅年輕時,下南洋,將個南洋攪得腥風血雨,就為了掘地三尺找出當初的降頭師來給師父報仇。
卻始終沒有結果。
而師姐梅一荷不能釋懷父親臨死自恨,往後幾十年,都在步父親的後路,苦苦研究那門功夫。
"就是這麼一樁事,我老唐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再給我輩子都練不成這東西,"唐羅直言道,"你要是能練成這麼功法,振興我梅派,圓了我們梅派這樁恨事。我雖然身家已經捐了,但整個東南,就沒有哪個舊商會的兄弟不給我點薄麵的。你要是肯答應,你要什麼,我全都給你!億萬身家,詭怪道具,要什麼有什麼!控製局不能給你的,我全能給你。"
說著,唐羅將一個上好的檀木盒子放到桌上。
衛厄接過盒子,打開一翻,忽然動作一頓。
隻見盒子中放著的是兩冊線裝舊本,一冊殘缺得像從地攤裡撿回來的,一冊完好。
對麵的唐羅視線移向一邊的鸚鵡籠子。
衛厄麵無表情地了他一眼,將盒子中的一殘一全兩冊薄冊子取出來。殘缺的略微一翻,便被他直接放到了一邊去--那上邊的圖譜,十張有九張是缺的。如果圖譜是殘缺的,梅派多年沒人能練成也正常。
剩下應該是搭配的口訣功法。
功法口訣倒是完整,隻是一掀開,上邊的字線條扭曲詭異,根本無法認讀。
"這是什麼?"
"不知道。"唐羅答得乾脆。
衛厄:""
他慢慢抬頭向對麵的唐羅。暗紅的散瞳與沒表情的臉搭在一起,充滿煞的意味。
唐羅略微尷尬了一下,隨即說出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有人告訴我,找齊功法練得武學的希望,在中洲分區的下個副本。"
衛厄:""
難怪找到他頭上。
如果東南商會的船王沒老年癡呆,被坑蒙拐騙,得到的消息是真的。那想要湊齊武學,複現梅派功法,選擇的那個人首先不僅要有極高的武學天賦,還就要能從副本裡活著出來。
而他就剛剛通關過三星副本,又剛好有不錯的身手。
"我知道,進副本肯定是危險重重,"唐羅道,他一彎腰,直接從桌子底下提出一個沉甸甸的銀箱子,咚一聲放到了桌麵上,"我唐羅這三年,也搜羅到不少奇特的物件--你且,哪些你用得了,儘管拿去。隻要你真學會了,肯給我梅派留下一份後人得懂的傳承就成!"
說罷,唐羅用力一掀,掀開了銀箱蓋。
箱子打開的瞬間,衛厄體內鎮鎖詭物神像的鏽紅鐵索忽然散發了異光--與此同時,血肉裡的詭物神像猛然爆發出陰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