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榮秉一點也不心虛的將自己的事情隱瞞了下來,在整理好廂房後,提前睡在了挨著牆的牆角。這樣子,晚上就算有什麼東西進來,那也是外頭的三個人先遭殃。</p>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的謀劃有效,這一晚上,起初還覺得寨樓地板又潮又濕,一股黴味。後麵漸漸的,居然就睡得沉了起來。</p>
沉沉睡間,一股陰寒貼地而來。</p>
羅榮秉忽然醒了過來——不對,他根本沒醒過來,他的眼皮依舊跟被膠水粘了一樣,沉甸甸蓋在眼珠子上邊。</p>
可他就是到了……到了有東西站在門口。</p>
白慘的,成排的站在那裡,僵直直地向前傾著,好像在……在找屋子裡的人!</p>
“”到、感覺到那些東西的瞬間,刺骨的寒意瞬間沿著羅榮秉的脊梁骨往上躥。他瘋狂地想要調出自己的玩家麵板,係統卻像消失了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並且,上一秒,那些白慘的人形還在門口。</p>
下一秒,它們就成排“手拉手”的在屋子裡靠近牆角這邊。</p>
恐怖的危機感陡然升起,羅榮秉僵硬著想去抓睡前放在身邊的刀,手指卻和眼皮一樣,被膠水死死黏住了。</p>
……沒關係沒關係,他的眼睛是閉著的,這些鬼東西隻要不睜開眼就沒事!</p>
羅榮秉的心跳怦怦怦快得幾乎爆炸。</p>
他越想警告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些靠近的東西,閉著的眼皮裡,那白慘成排的人形就離他越來越近——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沒睜眼了,怎麼還會到那些東西?黑漆漆的屋子裡,成排的慘白人形逼近、逼近。</p>
“它們”踮著腳,僵直挺挺的向他俯身。</p>
“啊啊啊啊——”</p>
歇斯底裡的慘叫在羅榮秉的咽喉裡發出。</p>
然而,整個屋子,整個直播間依舊寂靜如死。</p>
直播間的觀眾沒到黑暗中有任何的變化,牆角的羅榮秉隻是身體輕微地抽了下。直播間右上角的骷髏標誌一閃,轉變成亮起來的血紅微黑狀態【燒骨:1/1】。牆麵上,排成排手拉手的僵直足影,又多了一雙。</p>
玩家麵板,二行猩紅的字樣閃爍了一下,各補出的一句:</p>
【禁忌一:骨婆樓過夜,不要瞧見它們】</p>
【提示:它們踮著腳,它們靜悄悄,它們成排找啊找,他成為它們的它。】</p>
·</p>
次日清晨,一聲尖叫吵醒了二三層廂房的所有人。幾乎所有人都湧進了解元真他們的廂房裡。</p>
“怎麼……臥槽!”</p>
陳程半句詢問的話剛出,就一拐拐成了震驚的“臥槽”。</p>
隻見,廂房滲出黑水的牆角,躺著一具……一具“屍囊”。除了“屍囊”,眾人居然找不出詞來形容這個玩家的屍首,他全身軟綿綿的,像個沒骨頭的人皮肉囊一樣,“灘”在地麵,竟然在解元真守夜的情況下,死了。</p>
死得還無比淒慘,全身的骨頭在沒有任何傷口的情況下,不翼而飛。</p>
解元真半蹲在地上,手肘搭在膝頭,神色沉鬱,隱約顯出幾分自責。旁邊的高鶴蹲下來檢查了下屍體,確認是真的半塊骨頭都沒留下。人皮屍囊在高鶴手間就跟被薄膜裹著的爛肉一樣,輕微晃動。</p>
“嘔——”</p>
見高鶴翻動軟綿綿的人皮屍囊的樣子,承受能力差點的黃義行和直播間的一些觀眾已經開始吐了。</p>
衛厄打三樓下來,陳程他們已經將大半個廂房擠滿了。</p>
沒上前,衛厄靛青的蠟染滇苗褲腳略微晃動。</p>
他立在人群外,掠過人縫的間隙往裡頭掃了眼,隱約瞥見淤灘著的“屍囊”袋子,立刻將視線投向了擺放在廂房牆角的那些陶壇子。</p>
與晚上不同,白日一升,這些陶壇子,似乎瞬間陷入沉寂,沒再發出半點聲響。</p>
宋月眉反應快,此時早已經含珠涕淚,格外惶恐似的,轉向寸易:“寸家兄弟,這是……這是怎麼回事?”</p>
寸易擠在人群外圍,抓著腦袋,同樣是手足無措地抓著腦袋。他四下裡張望,一眼瞥見和衛厄一道兒下來的滇苗阿郎。立刻擠出來,問道:“阿郎,咋回事,怎麼寨樓裡突然死人了?”</p>
滇苗阿郎沒回答,隻打了個手勢:</p>
【阿婆要見你們】</p>
打完手勢,瘦高的滇苗阿郎自顧自踩著寨樓樓梯往上走。</p>
大家麵麵相覷——黑阿婆,要見他們。</p>
他們還沒和黑阿婆講上話,而滇苗阿郎昨晚到現在,全程跟他們在一起。黑阿婆是怎麼知道他們的,又怎麼願意見他們的?</p>
沒等眾人往深裡思考,衛厄已經徑直起身,繼滇苗阿郎之後,踩上了陡而寨的樓梯。</p>
衛厄做事,那是一貫的不打招呼,更不帶解釋。</p>
解元真、唐秦他們是已經習慣了。</p>
同高鶴等人互相望了一眼,最終還是跟了上前。剛上幾級台階,一束陽光打斜刺裡照將進樓,原來,三樓通四樓的竹梯拐角處,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窗戶。此刻,寨子裡雞鳴重重,光亮漸起。</p>
直到此刻,大家終於清了骨燒鎮的樣子——</p>
叢叢血紅豔麗的曼珠沙華,簇綻湧在墨綠的竹寨樓間,吊詭濃豔到令人不安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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