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厄的下頜被馬鞭柄抵住,臉龐稍微抬起。不知道主神的武器是用什麼做成的,陰陰涼涼。危險粗糙的大手搭在鞭柄上,“婁臨”俯著身,紮高的馬尾垂下來,襯著祂要笑不笑的神情,壓迫感十足。
正對著詭神的怒火,衛厄沒有什麼異色。
他跟主神對著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把主神的金子落到他手裡,被他揮霍大半,肯定會讓祂惱火一段時間。
但衛厄和祂打交道已久,主神知道他的死穴,他也猜得到主神的顧忌。主神在河曲城這麼安生,一進城就搞失蹤,不知道是在做什麼。祂既然有所圖,就不會在這節骨眼上鬨大。他們之間互不順眼。
沒有必備把握,小打小鬨的虧,彼此都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祂提及“請戲子”的時候語氣古怪,但衛厄沒有多想。
主神自己演戲演過頭,忘了交代手底下的狗頭子,“婁當家”和魏少爺不是那種能把身家交給後者的關係。
那就是祂自己疏忽,活該祂吃這個悶虧。
“這些金子是寫了你的名,還是刻了你的姓?”衛厄眼皮一掀,對上婁臨的眼。他下巴處被冰冷堅硬的鞭子抵得不舒服,抬手搭在主神的馬鞭柄上,將鞭子往外推,“下仆的銀兩不是主子的東西,是誰的?想怎麼處理怎麼處理,還得跟你說一聲?”
略微將聲一壓低,衛厄以隻有他們兩個聽得到的音量冷嗖嗖提醒:
“趕著過來寫劇本的,可是你。”
要不是主神出來橫插一腳,他也不用被迫拿上一個惡心八百年的惡仆姘頭人設。
而要不是主神自己惡心他弄的什麼“愛得要命”的“心肝兒”人設,這黃金也落不到他手裡。
衛厄眼中的漫不經心太過明顯。
又拿祂的錢請戲子,又嘲諷祂自己趕過來。
詭神氣笑,手指一壓,把馬鞭柄抵得更近一些,身體俯下來,幾乎和衛厄鼻尖相貼:“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誰的。”供品。
礙於直播間的存在,後頭兩個字沒說出來。
“今天請戲班子,明天是不是要把那些雜碎喊上房?”詭神陰陽怪氣的時候多了去。衛厄將馬鞭柄往外一推,把雙肘搭在椅子扶手上,白皙到有點病態的下巴一抬,將陰晴不定的大少爺本色發揮了個十成十。
“不然呢?”帶針一般刺詭神,“不請戲班子,你是能唱戲,還是能說書?”
這話說得,花祂的錢請戲班子,還成祂的錯了。
主神氣笑不得:“怎麼,你要不要再加一條,沒給你當消遣?”
衛厄眼都不抬,就要嘲諷祂一句,祂就算是當消遣,都當不得怎麼樣。真正的消遣就來了——酒樓的大掌櫃專程兒跑腿上來通知,說是有偏關的布行劉老爺聽說魏大少在這落腳,專程過來拜謝。
偏關布行,劉老爺。
不就是參加萬家堡壽宴的客人之一嗎?
當時,逃出萬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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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五財神追殺,但也因此引開了五財神和萬家堡的所有詭東西。後頭衛十道說過,隻要不出什麼大意外,當時在萬家堡的人都能活下來。看來這個偏關劉老爺就是平安逃出萬家堡的人之一。
酒樓大掌櫃叩門叩得急,
衛厄剛要開口答複,忽然的,他話頭一卡,一個變得古怪的音節及時地被他吞回了咽喉裡。
“……魏少爺不回複嗎?沒綁你的口吧。”頂著婁臨殼子的詭神勾唇微笑,祂手上一拉一扯,鞭子將衛厄的雙手綁在了硬木的太師椅扶手上。祂的馬鞭不知道是什麼特殊道具,平時拎在手裡看著不長,其實變化自如。
眼下呈現小孩玩的翻花繩狀,將衛厄的手腕紮在硬木扶手上,纏兩圈還有多餘的。
詭神繞到了背後,俯著身,手則從馬鞭的邊緣處滑下去,隔著一層月白長衫的布料,握住了青年自己都沒怎麼碰過的東西。那一樣軟軟的,被扣在“婁臨”這麼個江湖惡首布滿刀繭的手裡,被祂陌生的一揉。粗糙有力的手指往上玩弄似的的一劃,一股混雜惡心和強烈刺激的古怪感覺立刻躥過了衛厄的後頸。
後頸處細小的發絲,似乎都跟著打顫了一下。
身體在落到仇敵手裡的一瞬間,自動處於了高度緊繃狀態,連帶著連反應都異常刺激。
衛厄的呼吸一亂,被綁縛在太師椅兩側扶手的手腕,條件反射的一掙。
他反應有點過度,硬木椅在地麵磕出了點兒聲響。
外頭的河曲酒樓大掌事似乎模糊聽到些動靜,又敲了敲門,詫異地喚道:“魏少爺?”
“沒阻著您回答啊魏少。”婁臨在衛厄耳邊惡劣道,祂像是記恨極了衛厄剛剛刺祂的那一句,一點狼似的齒尖露出唇邊,“再不說話,雜碎可要進來了。”
祂一口一個“魏少”,恭敬體貼得很符合下仆的身份,但手上褻瀆的動作,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