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第八天
很快的,澈老爺子的視頻電話就打回來了,賀爾豪叫苦不迭地閉了閉眼,然後調整好表情重新接起。
“老爺子,不好意思,剛才忽然有事。我現在正好去找穆桓,我叫穆桓來給您看一眼?”賀爾豪假裝無事發生,自然而然地抬腳往澈穆桓那頭走去。
“等等等等。”澈老爺子忽然叫住賀爾豪,他頓了頓說道,“不用特意把那孩子叫過來了,你就給我支著鏡頭,我這麼看著就行了。”
賀爾豪聞言稀奇地挑了挑眉頭,開口調侃道:“老爺子,您不會是近鄉情怯了吧?前麵不還催著我帶他回來麼?”
澈老爺子一頓,旋即惱羞成怒般地揮揮手:“去去,彆跟我在這兒沒大沒小的。”
他確實沒準備好直接和澈穆桓對話,他已經習慣了這麼久以來,一直通過間接的渠道來了解這個孩子的成長和改變,而真正麵對麵的交談,他們屈指可數。
賀爾豪沒想到還真被自己戳穿說中了,他不由摸了下鼻尖,今晚的自己真是刀山火海雷區蹦迪。
他當下不敢再多說什麼,拿著手機開著視頻去找澈穆桓。
“你的腿還好吧?”澈穆桓見自家經紀人慢吞吞地挪過來,開口關懷了一下。
“下次我會小心點的。”賀爾豪假笑。
澈穆桓揚了揚眉梢:“耳力不錯。”
賀爾豪:“……”真是一點不帶遮掩的啊。
他氣笑了,心裡笑罵了一句小兔崽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澈穆桓。
不得不說,澈家小少爺長得是真的好,身材比例優越得像是國際超模,這身定製夜行服將青年的身形完全勾勒出來,勁瘦的窄腰在寬帶皮製的束腰下更有視覺的衝擊。
整個人一出現,就仿佛這一片空間都為之一亮了。
董晟看見澈穆桓過來,不由揮了揮手:“穆桓!”
走在澈穆桓身側的燕將池一下抓緊輪椅的扶手,臉上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偏偏董晟壓根沒注意到燕將池,他徑直走向澈穆桓,忍不住上下打量幾眼,眼睛都亮了:“你這身可真帥,我都羨慕了。”
“等下就是我倆對手戲了,我們走走戲?”董晟邀請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澈穆桓帶資進組,身上這套夜行裝比董晟作為男主的服裝還要精致,直接壓了男主一頭,但是董晟絲毫沒有露出不滿的樣子,仿佛粗線條一般,仍舊大大咧咧的。
先前澈穆桓還未到片場的時候,董晟的助理就先替董晟打抱不平地嘀咕過了,但被董晟直接嗬斥攔下。
一共加起來也就不過隻有十來分鐘戲份的角色,就算服裝再精致也好,又能壓到哪裡去?就算火了,對劇、對作為主演的他而言,也並沒有太大壞處。
比起對方所代表的背景資本,董晟很清楚與澈穆桓保持良好和睦的關係,遠比嫉妒生嫌隙要有利得多。
澈穆桓看向董晟,他沒有異議地點點頭應下,然後又低頭去看燕將池:“會不會太無聊?你想去……”
“不,不會無聊,我就在這裡等你。”燕將池打斷了澈穆桓的話。
他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落寞和淺淺的依賴,就好像一頭受傷的大型野獸蜷縮著、慵懶而信賴地露出自己的脆弱部位,等待著被主人安撫。
澈穆桓見狀微微頓了頓,心臟像是被什麼輕輕騷撓了一下,他不由伸手搭在燕將池的脖頸上。
他捏了捏男人露出的蒼白脖頸,壓低聲音道:“我很快就好,我就在你能看見我的地方。”
燕將池抬頭看著澈穆桓,他揚起嘴角,低低應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就像是一個低劣的騙子,用儘手段想要吸引青年的關注、關心,這些就像是會叫人上癮的毒藥,他越來越貪婪,為此不計後果。
他不知道當澈穆桓發現他的真實麵目後會是什麼反應,他也不願去假設,他隻是貪顧眼前所擁有的這一切。
澈穆桓走到董晟那頭去,武指老師也在那兒為兩人再次拆分講解接下去的動作。
這些動作他們已經拆解學習過許多次了,搭救的戲份沒有太多難度。
“等下澈老師你就吊著威亞在林子裡從天而降,將受了重傷的男主帶出包圍圈,晟哥劍斷的同時記得弄破血包吐血。”武指老師提醒著。
董晟飾演的太子被帶到樹下後就基本沒什麼重要鏡頭了,直到最後,在澈穆桓所飾演的俠客要離開時,他開口追問對方的身份,卻被直接捏暈了過去。
考慮到男主此時重傷,兩人之間基本沒有什麼過招合體的互動,更多的花招則在澈穆桓的單打獨鬥群戰中。
導演的要求就是動作流暢、鏡頭好看,場上的鼓風機要給準時機和方向。
“好,董老師,澈老師,準備好了嗎?我們先來一條。”姚成舉著大喇叭吆喝。
賀爾豪見狀看過去,手機屏幕一晃。
“剛才穆桓在和誰說話?你們那兒也太吵了些,我什麼都聽不見。”澈老爺子在手機那頭對著賀爾豪皺眉說道。
賀爾豪沒以為澈老爺子指的是這會兒場上的動靜,便說道:“片場工作人員得調度嘛,肯定是吵的,剛才在招呼穆桓去走戲呢,喏,您看。”
賀爾豪調整了一下,把鏡頭對準了澈穆桓那頭。
老爺子聞言應了一聲,大抵是他錯覺,還以為聽見了燕家那個的聲音,燕家那個此時恐怕忙得腳不沾地,又怎麼會出現在這毫不相乾的地方。
他看見鏡頭裡出現的澈穆桓,連忙拿起一旁的老花眼鏡戴上,往鏡頭前湊近了些,認真地看,就像是小學生在聽網課似地。
賀爾豪撲哧樂了,連忙扭頭憋笑,揮去自己腦子裡不合時宜的聯想。
隨著場務打卡,片場裡鼓風機大作,大堆大堆的竹葉拋灑進來,一股子淩亂肅殺的味道。紛飛的竹葉之下,董晟渾身失血地跌跌撞撞闖進鏡頭裡,身前身後儘是埋伏的刺客。
劍鋒交錯間,隻聽一聲脆響,劍斷,一口血色儘數噴灑出來,直逼鏡頭。
窮途末路。
卻見一襲鬥笠黑衣翩然而下,劍風狠厲直破困局,揚起無數竹葉迷亂了人眼。
竹葉落儘,一張遮擋在鬥笠下的臉出現在鏡頭中。
膚若瓷白,劍眉星目,猶如雕塑一般深邃的眼睛仿佛落滿星辰,哪怕被黑色麵紗半遮,也蓋不住對其容貌的浮想聯翩。
“好!卡!”導演喊停,“澈老師,這一條不錯,我們再補一下您吊威亞下來的特寫鏡頭。董老師可以先休息一下補妝。”
董晟點點頭,跑到一旁椅子那兒休息。
他邊上坐著這部劇的女一梁筱璐,此刻正饒有興趣地支著下巴看澈穆桓那頭。
“那個新人就是上回和你對戲的?”梁筱璐掩嘴問,“聽說演技還不錯?背景也挺厲害的?”
“是他。”董晟半閉著眼由自己的化妝師為自己補妝。
“有點意思。”梁筱璐眨眨眼,“長得真不錯。”
董晟抬了抬眼皮看過去,又無語地翻翻白眼繼續闔上眼補妝。
他這個工作搭檔顏控得很,當初劇宣的時候想炒作一波戀情緋聞,就被她直接拒絕了,揚言自己這款不是她的菜,還有之前一部小爆的古裝劇《笙語賦》,也沒配合炒作,像是看誰都不感興趣似的。
“彆想了,這個一看就是你招惹不了的弟弟。”董晟提醒。
梁筱璐聞言無趣地撇撇嘴:“招惹不起也總能看看聊聊,做朋友總行吧?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