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鬨騰的不行,看門的小弟都嫌他話多,掀開簾子出去抽煙。
“大哥真是賺大發了。”
他話說一半,屋裡的熱鬨戛然而止。不肖彆人給他使眼色,綠毛就自動閉嘴,死命拽著紅毛袖子,僵著脖子,不敢回頭。
“說什麼呢?”聞酌單拎著手上的紙袋子,另一隻手拿了個煙盒子,往他頭上拍了兩下,沒什麼重量,卻足夠讓他心驚。
“規矩些。”
聞酌今晚的心情確實不錯,輕輕放下,沒跟他們計較。
綠毛揉了把自己的發型乖乖站好,小鐘起身給聞酌倒了杯水,打了圓場。
“大嫂對哥可夠好的,我們那都是羨慕。”
“話多。”聞酌半依靠在門口閒置的桌球台上,半舉起手上的紙袋子,仔細看清店名logo“小鐘,你去這家店...”
紅毛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聞酌的後半句:“哥?”
“算了,”聞酌決定讓自己過得輕鬆些,不能輕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你去幫我辦件事。”
“是。”
——
顧明月跟顧三丫兩家挨得很近,順路走了好長一段。
“你現在跟聞酌怎麼樣了?”
“還行啊,”顧明月喜歡大方的男人,而且聞酌也確實年輕有勁兒,體驗感還行,“結婚證都拿了,湊合過唄。”
這種花彆人錢的已婚日子對她來說有點陌生,但很新奇。
她蠻想多體驗幾天的。
“你那證...”顧三丫皺起眉頭,看她一眼,還沒說出點關建,就看見巷子口站著的自家男人,忙止住了話頭,“繼剛,這裡。”
何繼剛是個屠戶,膘肥腰圓,但為人卻很老實,比顧三丫懂禮貌多了,見著顧明月了,還知道先喊了聲。
“二姐。”
顧明月笑著應了,沒耽誤他們一家三口團聚,擺過手後就準備走。
顧三丫天生就是個愛操心的命:“後天去咱媽那,你彆忘了。”
“知道。”
一天轉眼就過,周日上午。
顧三丫推著孩子來找顧明月的時候,她正蹲在水果店門口,跟看店的阿婆聊天。
“二丫。”
顧明月已經能聽出顧三丫的大嗓門聲音,沒回頭,隻招了招手。
“你這是買的什麼啊,臭乎乎的。”
“榴蓮。”
現在的榴蓮是真便宜,隻要幾塊錢一斤。
她第一次在餐桌上見榴蓮是某次拿下了個大項目,公司撥錢獎勵他們組去吃頂級自助,裡麵送的自選水果就有榴蓮。但因為她沒吃過,所以遲遲不敢伸手碰,隻能裝作不喜歡吃的樣子。
那時候她已經是項目組的骨乾員工,工資加提成,月收入還算可以。
隻是肩上的負擔太重,要攢錢還家裡、要交房租水電、還要攢錢要給自己買房、買車、存隨時可以fuck you的資金。所以,她隻能不斷地壓抑自己的口腹之欲,像個一路隻會仰著頭狂奔的呆子,不敢為沿途的任何風景停留。
老總閨女常說她就是被紅布圍著眼的毛驢,活的既累又沒意思。
“你這也太舍得了。”顧三丫看著她付錢,兩眼懷疑,“你不會真是發財了吧?”
“我倒是想。”顧明月跟水果攤阿婆說好,看著她剝殼數好後,拿塑料袋寫名密封,放到他們自製的泡沫冰箱內,用冰塊冷凍保存。
而後,顧明月拎起自己斥‘巨資’買的兩個超大西瓜,率先往前走去:“走吧,回娘家。”
顧三丫驚呆了:“你,你那個不是給咱媽買的?”
“那東西又甜又涼,咱爸媽年紀大了,不能吃,壞肚子!”顧明月振振有詞,“這種苦,還是讓我來受吧。”
她年輕,抗造!
顧三丫:“......”
信了她的鬼。
果然,二丫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兒都不知道跟爹娘親。
顧家做的是批發鞋生意,家就在他們批發市場旁的巷子裡,自己買地皮建的兩層半大院子,住著顧家祖孫三代,一家七口。
“二丫、三丫。”顧大丫離得近,來得早。
一來就在院裡打掃、擇菜,忙個不停,見到她們很是歡喜,往圍裙上擦了擦手,迎她們進來。
“大姐。”
顧明月一進他們家,院裡的小奶狗就開始搖著尾巴叫喚,像極了家裡主人的心腹,知道誰是不受歡迎的。
偏著不受歡迎的人沒點兒逼數,還敢蹲下來,揉了把它的小狗頭:“不用叫這麼大聲,知道你歡迎我。”
小奶狗:“...旺!”
狗生最討厭沒有自知之明的兩腳獸!
“誰來了?”顧母聽見狗叫,在二樓問。
聲音順著台階傳下來,王格站在樓梯口,掃一眼她們,吹了下指甲,並不答話。
“媽媽,”顧明月仰頭,看向顧母的目光炙熱,語氣真摯親熱,“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