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嘛?”她從自己兜裡摸出一把糖,選了一顆甜度最小的,剝開遞到聞酌嘴裡,“老公,吃喜糖。”
他們的喜糖都發出去完了,隻剩下兩兜彆人給她交換來的喜糖,滿滿當當。
聞酌輕踩刹車,轉頭看向她:“明年?太委屈你了。”
“這有什麼委屈的?”顧明月不太明白聞酌想法,“又不是不辦。”
該花的錢肯定要花的,婚都結了。
一輩子就這麼一回,她肯定要有個漂漂亮亮的婚禮,刻在光盤裡,老了慢慢看。
這也是她人生百態中的一種體驗。
隻不過不是現在,時機不合適,金錢不到位,時間不充足。
現下最為緊要的就是兩人的生意和肚裡嬌嬌弱弱的小反派。
“現在咬著牙辦,要麼倉促,要不就得冬天挨凍。我可不想再生一次病了,肚裡這個也受不住。”
#折騰#
小反派平心而論,挺乖的。
就是嬌氣。
隻要她有點不舒服,肚子裡的那個肯定就得鬨。
連鎖反應,buff疊滿了。
聞酌側頭,叼走了喜糖,視線下移,卻又很快轉走,再次起步。
“行嗎?”
“嘎嘣”兩下,他咬碎了硬糖,點了下頭。
“是,都聽你的。”
從前,往後,向來不是都聽她的。
顧明月笑著說了兩句好聽話,拿手巾擦了擦手指,從儲物盒裡拿出結婚證。
她還沒認真看過。
用手摸了摸大紅底子的結婚封皮,翻看新證,感受了下裡頁。
彆說,這真的跟假的就是不大一樣。
#質量好#
“從前麵那個路口拐,你把我靠邊放就行。”顧明月翻看了半路,抽空看了眼前麵的路況,目光轉向聞酌,帶著兩分秋後算賬的意味,“聞先生,這次不會再走錯了吧?”
聞酌輕咳,卻低低地笑了。
#壞心思的弟弟#
她沒來得及給聞酌驚喜,聞酌倒給了她一場出乎意料。
顧明月揪了下手裡的花,唇角輕揚。
但,很開心啊。
聞酌把她放到批發市場對麵,顧明月看了眼時間,徑直走入。
服裝批發的老板生意很好,也很警覺,應該是有不少人問過他們家的貨從哪兒進的。
聊的並不順暢,顧明月點到為止,隻能敲著邊問了幾個溫市情況。
養家的生意,肯定不會全而告知。
顧明月理解,也有預料,並不沮喪。用還發啞的嗓子跟人聊了一上午,大概把溫市衣服批發的行情摸了個四五成。而後道謝,照例進完貨,交完押金。
老板娘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還給她送了把圍巾。
“這是廠家配的貨,跟那個白色毛衣一起搭著賣。”老板娘低聲跟她開口,“大妹子,我們這都是單賣更劃算,賺得多!”
顧明月拿著圍巾在白色毛巾上比劃了下,是比之前多色了不少。
色彩大膽,款式新穎且多樣,她越發對溫市好奇起來。
從相熟賣家門店走出,顧明月沿著批發市逛了兩條街,著重的看衣服款式,暢銷的幾款大都有些雷同。
顧明月在小本本上記著服飾特點。
逛了半個上午,買了杯煮紅了的熱梨茶,捧在手裡。走出批發市場大門的時候,她心裡還在回憶溫州的大致情況。
“滴—滴—”
門口停著輛醒目汽車,兩聲鳴笛聲響起。
顧明月抬頭一看,瞬間就笑了。
“你怎麼沒走呀?”她開車門坐上來,說不意外是假的,“不是說還要去廠裡看看麼?”
“不急這一會兒。”聞酌放下剛結束的電話,伸手探了下她額頭。
不燙。
那兩天,月亮是真把他給嚇著了。夜裡都睡不踏實,每幾個小時都要醒一次,就怕她再燒起來
聞酌放下提著的心,隨手把電話塞回包裡,轉動鑰匙:“先把你送回去。我中午要跟人談生意,你回去乖乖吃飯。下午彆亂跑,降溫了。”
“知道了。”顧明月就像找到新玩具一樣,扒拉出結婚證,又抱著看了兩眼,手指戳了兩下聞酌照片,碎碎抱怨,“領完證,聞先生都變囉嗦了。”
“嘟囔什麼呢?”聞酌把車往前,抽空瞥她一眼,天生的耳裡好。
“沒。”顧明月神色自然,“我誇你照片好看呢。”
聞酌放慢車速,途徑她正在施工的門麵房,微微降下車窗:“沒有你店門口的順口溜好看。”
顧明月第一秒,什麼順口溜?
第二秒,就想往車底鑽。
#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
聞酌是真的變了。
顧明月戳著結婚證,遠離了門麵房,聲聲控訴:“聞先生,你變壞了。”
#這才合法的第一天#
聞酌卻笑起來,心情極其地好。
停車避讓行人,他轉頭看向窗外,微降車窗,空氣裡彌漫著淡淡吹煙味。
他早已記不清在過往的歲月裡,自己到底有沒有這麼開心過。
應是沒有。他過得曾艱難,亦曾放縱,隻是不曾開懷。
“往後,”他重新起步,對自己輕聲道——
便該不同了。
——
沒有能搭話的梯子,顧明月就是去了溫州也是兩眼摸黑,虛著心。
越是沒頭緒,越是遍布機會。
得沉住氣,勤快些,不能急。
一連幾天都泡在批發市場,顧明月端的越發沉靜。
直到有天,她拎著本子,經過一家亟待轉讓的批發店,門口貼著滿滿一張紙的轉讓條件。
顧明月停下歇腳,認真讀完,眼睛微微發亮。
機會,這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