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二更合一(2 / 2)

見妻子惱了,霍嘯便也收斂了幾分。

隻是很快,又似想起什麼般,看著人問:“你想過上工農兵大學嗎?”

“啊?”藺葶被丈夫冷不丁的問題給問懵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按照妻子從前在學習上的拚勁,應該很遺憾沒能拿到大學畢業證書。

說來,前年大學停課時,不少政治敏感的人都清楚這隻是暫時的,畢竟國家的發展離不開人才。

但霍嘯方才從王秀琴口中得知,一直到九年後,77年上半年時,大學也沒有恢複。

所以他便想著,或許可以幫葶葶爭取一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

藺葶:“不想去。”

出乎意料!霍嘯沒想到妻子的態度這麼果決:“沒有大學畢業證書不遺憾?”

藺葶說的很文藝:“遺憾,不過生活本來就是波折不斷,再說我更想做老師,現在的學曆也夠了吧?”

其實她是覺得未來近十年,沒有什麼地方比部隊更安全了,且多少覺得工農兵大學的畢業證書水分太高。

霍嘯不知妻子心中的顧慮與嫌棄,確定她真不想去工農兵大學後,其實也歡喜。

雖然方才話說的無私,但心裡頭如何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

所以他麵上就帶了笑:“你的學曆做高中老師都可以了。”

藺葶驚訝:“部隊還有高中?”

霍嘯:“新單位隻有初中。”

“那回頭我去爭取初中老師吧。”

“挺好的。”總比去市裡當高中老師,一個星期隻能見一麵的強。

坐在對麵的胡秀聽到後麵開始嫌棄臉...她還以為兒子盯著兒媳是舍不得,合著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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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大隊村口。

胡部長沒有帶任何人,獨自開車過來接王秀琴。

接到人後,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在村口的大路旁等了一會兒。

果然,漫天的雪白中,很快就瞧見了熟悉的身影。

他冷冷掃了眼被綁了手腳,封了嘴,垂頭喪氣坐在後座的王秀琴,確定她不會鬨幺蛾子,才下車幫霍嘯將自行車綁到車頂。

兩人誰都沒急著開口。

等固定好自行車,胡部長才吸了口叼在嘴裡的煙,又吐出一串濃鬱的煙圈,才含糊問:“來一根嗎?”

霍嘯很少抽煙,也沒有所謂的煙癮,但想到王秀琴身上一係列麻煩的後續,與方才母親與妻子遙送自己的畫麵,終是道:“來一根。”

胡部長從口袋裡掏出煙盒丟過去。

霍嘯從裡頭抽出一根,又側頭避開風,半攏著火柴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才覺壓在心中的複雜情緒好了些。

見狀,胡部長笑問:“我看你這情況是舍不得媳婦兒了吧?”

霍嘯倚靠在車上,眯眼盯著家的方向,也不否認:“舍不得。”

胡部長一愣,而後又哈哈大笑:“嘿!這才幾天...你小子也有今天!英雄氣短了吧!從前也不知道是誰?哪個給你介紹對象都愛搭不理的。”

霍嘯任他取笑,又遠遠的看了眼村裡,便轉身上了副駕駛:“走吧。”

最多一個月,一個月他就接她們去天京團圓。

胡部長:“行,回頭我送你去火車站,省下來的時間跟老哥再好好商量商量,這事要怎麼弄吧...唉,你說這叫什麼事?”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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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霍嘯離開,胡秀都要難受好幾天。

這一次因為知道個把月就能重聚,情緒要穩定很多。

當然,也可以說,沒什麼時間傷心。

隻因霍嘯才出發二十分鐘左右,陳桂蘭就拉著大妮兒氣急敗壞的跑了過來。

也在這時候,藺葶才知道,那個相親對象,陳桂蘭到底舍不得,早上偷摸領著閨女去相看了。

至於現在這般氣急敗壞,甚至罵罵咧咧,蓋因相親不止沒成功,身上揣著的五塊錢也被相親對象偷了。

因為太奇葩了,所以震驚過後的藺葶忍不住問了句:“二嬸怎麼知道是相親對象偷的錢?萬一是掉了呢?”

胡秀則摟著已經紅了眼的大妮兒哄,又衝著妯娌氣道:“那天嘯小子不是說了不合適嗎?你咋還去啊?瞧給孩子委屈的。”

“肯定是他,當時我們就在鎮上那顆大槐樹下見的麵,沒有旁人,大妮兒說不願意跟她處對象,他就撞了我一下,後頭錢就沒了。“陳桂蘭暫時顧不上旁的,心心念念都是那5塊錢,眼下隻想找侄兒給做主。

在她看來,大侄兒瞧著威武有本事,還是個軍官,就算是那啥車間主任的兒子也不敢如何,定要把錢吐出來才成,想她陳桂蘭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那可是5塊錢!

不對,還要另外給賠償才行!

起碼得兩個橘子罐頭!

黃桃的也行...

聽了她的要求,胡秀簡直想打人,沒好氣道:“嘯小子已經回部隊了。”

“啥?咋這麼快?”陳桂蘭隻覺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不好了。

胡秀難得生氣,拍了下桌子:“啥咋?我還能騙你不成?”

見大嫂發火,陳桂蘭縮了縮脖子,後知後覺有些怕起來,卻還是忍不住解釋了句:“我又不是那賣閨女的,全是為了大妮兒好,要是能嫁到城裡不下地,不是享福一輩子?男人矮點不算啥,關了燈不都一樣...”

“混說啥?大妮兒還是個姑娘呢!”胡秀真想動手了。

藺葶腿上坐著苗苗,下意識捂住了小家夥的耳朵,心說她跟苗苗也是姑娘來著。

大侄兒回了部隊,自己又不敢去找城裡人理論,自覺找不回5塊錢的陳桂蘭懊惱又心疼,撐著頭不停絮絮叨叨:“肯定是那小冬瓜偷的,我幾分鐘就摸一下口袋,見過他就沒了,還能有誰?那可是5塊錢啊,能買好幾斤豬肉咧...”

見她這般,胡秀又好氣,又心疼,剛想說那5塊錢她來補貼時,就見兒媳朝她搖了搖頭。

見狀,胡秀雖不明原由,卻還是照著對方的意思壓下了到嘴的話,轉而問起大妮兒到底咋回事。

聞言,大妮兒眼眶又紅了,今個兒是實實在在被她媽給傷到了。

從前與人說話都臉紅的姑娘,這會兒嘴皮子都因憤怒變得利索了起來:“我媽沒跟我說清楚那人的具體情況,隻說是城裡人,吃公家飯,又是初中生,可是等見了麵後,那人...那人瞧著起碼比我矮半個頭,我心裡不樂意,我媽就勸我說人好就行,非要我跟人單獨聊聊,可是還沒等說兩句話,他就問我以前處沒處過對象,跟沒跟...跟沒跟男人鑽過小樹林,說做他們家的媳婦不僅要勤儉持家,還得乾乾淨淨的,還嫌我太瘦太矮屁...屁股小,怕生不出兒子,最多給8塊錢彩禮...”

還想摸她手來著,被她躲過去了,但這話她也實在說不出口,怕傳出去後,旁人誤會她是個風流的。

隻是這會兒想起來,小姑娘還是氣的渾身發抖。

“啥玩意兒?哪個說你瘦小生不出兒子的?老娘比你還矮五六個厘米,不照樣生了3個兒子?還全是高個兒?”方才還想著跟大嫂裝裝可憐,說不得大嫂能補貼點好東西的陳桂蘭瞬間又跳了起來,叉腰怒罵道。

藺葶無語,合著二嬸攏共就抓住這麼一個重點?大妮兒也是倒了血黴了。

當媽的不靠譜,靠譜的婆婆也被二嬸氣的說不出話來,藺葶隻能出麵安撫道:“大妮兒彆生氣,咱就當踩到狗屎了,回頭堂嫂找人去揍他一頓好不好?”

聞言,想到前兩天兒子揍了鎮公社,那個想摸兒媳的反動派,胡秀心裡也暢快了幾分:“對,你大堂嫂說的對,為這樣的人不值當生氣,回頭咱找人揍他一頓。”

陳桂蘭湊上來:“那錢...”

胡秀已經反應過來兒媳為什麼不讓她補貼了,便拉著臉嗬斥:“沒錢!那5塊錢就是個教訓。”

陳桂蘭哪裡肯,連忙道:“我已經受到教訓了,大嫂你看,這麼會兒功夫,我嘴上都燎出泡了。”

胡秀是好性子,也願意適當的補貼兩個小叔子家,畢竟她寡居養孩子這些年,委實受了兩家不少照顧,卻不代表她沒有底線。

尤其在聽了大妮兒的哭訴後,所以她難得硬起心腸問:“那你現在清楚好人壞人,不應該按城裡人跟鄉下人來區分了嗎?”

陳桂蘭當然知道,但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所以哪怕這次沒有頂嘴,麵上也多少帶出些不以為然。

顯然,經過這次教訓,她依舊覺得城裡哪哪都好。

見狀,胡秀瞬間沒了耐心,指著門外:“滾滾滾,看見你就來氣,趕緊回去。”

藺葶加了句:“大妮兒在家裡住幾天吧,正好教教嫂子怎麼糊千層底。”

大妮兒隻是困在村裡,沒見過世麵,單純了些,卻不是傻,自然明白大堂嫂是怕自己回去被母親收拾。

所以,雖然不大好意思,卻還是靦腆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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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胡秀習慣性帶著雙胞胎睡。

所以大妮兒是跟著藺葶睡的。

小姑娘躺在被窩裡,看著坐在梳妝桌前打理及腰長發的大堂嫂,心說嫂子真好看,還溫柔,要是她長大了也能變得這麼好就好了。

藺葶自然能感受到小姑娘直白的視線,她放下梳子,將長發全部攏到身後才起身上炕。

等在外邊躺下後,才問:“一直叫你大妮兒,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大名就叫霍妮妮。”大妮兒臉有些紅,肩並肩躺著她才發現大堂嫂渾身都是香的,好像是雪花膏的味道,又好像不是。

雖然她也愛乾淨,身上頭上都沒有虱子,卻從來沒用過雪花膏,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床裡又挪了挪。

藺葶真心誇獎:“這名字好聽。”

大妮兒茫然,‘妮’好聽嗎?加上姓聽起來像是‘和泥巴’,再說,誰家丫頭都喊‘妮’吧,這麼想,她也這麼問了,未了還羨慕道:“三叔家的芙蓉才好聽呢,是大伯母取的。”

“妮妮也好啊,可愛伶俐的意思。”芙蓉不是不好聽,隻是在這個年代霍妮妮比較特彆罷了。

想到這裡,藺葶忍不住又慶幸起原身與她大姐藺葙的名字,是請村裡的赤腳醫生取的,以草藥為名。

比之藺明、藺偉與藺宏三兄弟講究多了。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代表了可愛與伶俐,大妮兒心裡軟乎乎的,覺得大堂嫂雖長得美,有學問,人卻很好親近。

於是忍不住想問些小女兒家的心思:“大堂嫂,你覺得結婚好嗎?”

藺葶回神,側過頭看著小姑娘:“是被今天那個相親對象嚇到了?”

大妮兒垂下眼簾,不自在呢喃:“有一點兒。”

看樣子與自己一樣,前世藺葶剛上大學那會兒,嘗試處了個對象,還是個校草來著。

瞧著人模狗樣,第一次約會是中午,約她出去吃飯,飯後說順便回家拿東西。

當時她也才19歲,又被父母哥哥保護的啥也不懂,完全沒聽出言外之意,真傻乎乎去了。

沒想到到了目的地人就開始動手動腳,嚇得藺葶一邊飆淚一邊給了對方一個大嘴巴子,然後奪門而出。

因為嚇的太狠了,以至於大學四年,無論哪個男同學追求,她都覺得人家是個垃圾。

年紀大些後又忙著考研,等好容易做了老師,以為解放了。

卻不想新人屁事太多,哪怕她心態成熟,清楚男人也分好賴,也沒時間找對象。

當然,主要後世包容性比現在強多了,結不結婚的,藺葶全是隨緣。

再加上大5歲的哥哥都沒結婚,父母的火力大多集中到對方身上了。

但...那也是後世。

現今社會,女孩不結婚,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藺葶自認心性比大妮兒強,也不敢輕易嘗試,更何況是這麼軟脾氣的小姑娘?

勸人不婚什麼的,還是算了。

思及此,同樣沒有什麼感情經驗的藺葶老實道:“我也不知道結婚好不好,畢竟跟你堂哥見麵也就幾天,不過目前相處的還挺好的,你堂哥有擔當、有責任心、脾氣好、顧家、有固定收入、婆婆也是個好婆婆,這點很重要,還有你堂哥長得也好看...”

咦?越說,藺葶越覺得自己好像貪上大便宜了是咋回事?

畢竟霍嘯這樣的,放在後世,也是妥妥的男神級彆吧?

明明大堂嫂沒說什麼叫人難為情的話,但才17歲的小姑娘莫名就臉紅了起來,半晌才蚊子哼哼般道:“...大堂嫂肯定很喜歡大堂哥。”

藺葶...你們姓霍的從小的到大的都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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