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長公主便讓人去文國侯府遞了話。
侯夫人姚氏一開始還以為顧時嫣熬不住低頭了,派人來遞話讓鄭霍過去接她,心裡還頗為不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可後來聽說竟然是來討要和離書的,她瞬間就慌了起來,趕緊讓人去叫鄭霍過來。
鄭霍新納了妾,雖然那妾肚子已經五個月大,但身子依舊滑嫩妖嬈,令他愛不釋手,每日都窩在那小妾房裡胡混。到正院時,身上衣裳紐扣都弄錯了,顯然是才從床榻上急急忙忙起身。
姚氏也有些看不過去,“不是娘說你,你整日跟那些女人混在一處,如何有出息?”
“娘,兒子如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再如何有出息,沒有起複機會也白搭。”
“是了,說到起複機會,還得指望你那個好妻子,你怎的還不去接人?今兒大長公主府來了人,你猜說了什麼?”
“什麼?”
“她顧時嫣要與你和離,可你倒好,還在小妾的屋子裡鬼混。現下,無論如何,你先把那個小妾安排到莊子上去,再親自去接顧時嫣回來,咱們做足誠意,想必能讓她消消氣。”
聽到顧時嫣要和離,鄭霍也有些慌了,不論自己在外頭如何荒唐,他也從沒想過要與她和離,畢竟是正經娶進門的妻子,而且,許多事上他都指望著她打理。以前見她固執要回娘家,彼時他正在氣頭上,心想,乾脆晾些日子,等她自己想通了就好。哪曾想,回娘家住了兩個月竟然要和離。
和離肯定不行,若是和離了,他日後仕途還怎麼起複?他還指望著與祝丞相這層關係呢。
於是,也趕緊回去收拾一番,隨後立馬安排將新姨娘送去莊子,那新姨娘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他安慰道:“不出三個月定會將你接回來。”
隨後自己帶禮去了柳明街。
大長公主聽管家說鄭霍到了門口,她冷嗤一聲,吩咐將大門關上,以後鄭家的人一律不見。
她看了看顧時嫣,見她臉上毫無波瀾,拍拍她的手說道:“放心,娘定會幫你討回和離書。”
鄭霍在顧家吃了閉門羹,也覺得很是沒麵子,原本來之前他在想,隻要他做足姿態一定能求得顧時嫣原諒,畢竟她有多愛他,他是清楚的。可沒想到,來到顧家連門都進不去。
回府和姚氏說了情況之後,姚氏發愁,於是又與丈夫親自去了趟大長公主府,仍是被擋在門外。
夫婦倆氣極,活到這歲數還沒被人這般下過臉麵,便死活不同意和離。
因此,這和離的事便僵了多日。
直到最後顧時嫣說乾脆她出麵去官府告,文國侯夫婦才緊張起來,畢竟家醜不能外揚,最後忍痛同意和離。
鄭霍蔫蔫的簽了和離書。
顧時嫣拿到和離書的那刻躲在屋子裡又哭又笑,她想,就這麼結束了也挺好,從此兩兩相忘,各不相乾。
......
和離書是簽了,但顧時嫣的嫁妝卻遲遲沒有交出來,大長公主讓人去催了好幾遍,還是無果。
文國侯府也是焦慮,不是她們不肯退嫁妝,隻是......前兩日侯夫人姚氏拿賬本一看,這三年來,顧時嫣的嫁妝補貼了許多,這會兒讓她們侯府再拿出來,這上哪裡去湊銀錢?但大長公主又催得緊,她為這事愁得嘴巴都冒泡。
偏偏鄭霍還沒眼色,在一旁催著問什麼時候去莊子裡接瑩兒,姚氏氣得很,“接接接,一天到晚就隻惦記著個女人,難怪顧時嫣跟你過不下去。”
鄭霍見她把氣撒在自己頭上,心裡煩悶的走了。
大長公主後頭又催了兩遍,文國侯府裝死,說她顧時嫣的嫁妝,要拿就讓她自己來拿。
顧時歡聽說後都要氣笑了,這是什麼不要臉的人家,簡直見識了。她一拍板,行,咱們這就去拿。
於是,當日她就陪顧時嫣去了趟文國時侯府。
侯爺侯夫人也覺得沒臉見她,是侯府管家接待的兩人。顧時歡直接拿出她姐姐的家裝單子,讓人開庫去取,一邊取一邊對數,然而發現少了一大半,問道:“老管家,還請你去問問候夫人,這少了的,她想怎麼還?”
老管家也清楚這事情,頭疼得很,做做樣子派人去問姚氏,然而得到的回複是,她頭疼,不管這些。
顧時歡笑了,行,不想管那她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錢那就拿現成的東西抵,於是讓人把侯府裡的家具物什都給搬了。
整個侯府弄得雞飛狗跳,最後姚氏頭也不疼了,這要真讓顧時歡搬家具出去,外頭的人豈不要笑死,說她們侯府窮得拿家具抵債。
她特地往額頭上包了塊布條,臉色蒼白,訕訕笑道:“祝夫人莫要衝動,這嫁妝的事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遂讓丫鬟們趕緊上茶,請顧時歡上座,一盞茶結束後,她態度躬親,“實不相瞞,你姐姐這幾年拿自個兒的嫁妝填補府裡,這事我還真不知道,若是當初她與我說一聲,我定然不會同意的。可如今.....”她臉上為難,“這錢竟然填了這麼多,我看賬本也嚇一跳,也不知這花銷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