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翟家是皇後的母家,皇後沒有一子半女,這雙姝中她更偏愛端莊的大女翟詩音,時常召翟詩音進宮陪她小住。
一曲飛天雙人舞作罷,皇後淡哂著命翟詩音為慕淮斟酒,宴上眾人見狀,都心知肚明。
皇後娘娘這是有意,要將自己鐘愛的外甥女許給縉王殿下,而翟家門楣不低,若是皇上也同意,那翟詩音很可能便是未來的縉王妃。
翟詩音儀態萬千地從宮女手中接過了白玉酒壺,略有些緊張地往慕淮的席位走去。
此前,翟詩音將注都壓在了二皇子慕濟的身上。
可自四皇子慕淮的腿疾好了後,她便將目光漸漸轉到了這位矜朗奪目的四皇子身上。
如今看來,慕淮除卻脾性差些,其他方麵都是極為出色的。
翟詩音離慕淮愈近,愈覺他容顏無儔、氣質桀驁卓然。
她之前聽聞,慕淮其人極為驍勇善戰,原以為會是略有些粗曠的武將形象。
可今日親眼得見一身月白宴服的他,卻覺他眉眼雖略顯淩厲涼薄,但卻生了副皎如玉樹的清俊模樣。
慕淮鋒眉微蹙,垂目思忖著何時該脫身離開,翟詩音已然走到他的身旁,她柔聲道:“臣女見過縉王殿下,殿下萬安。”
語畢,慕淮掀眸冷掃了她一眼,未言半字。
翟詩音覺他氣質迫人,心中有些凜然。
隻見慕淮低首,將支撐筷箸的玉製筷枕置於掌中把玩,卻視她為無物,心中更覺慌亂。
翟詩音相貌出色,放在汴京世家女中,也是拔尖的,以往見到她的貴公子都會多看她幾眼,眸中皆帶著傾慕。
卻沒成想,慕淮竟是絲毫都不將她放在眼中。
——“臣女為殿下斟酒。”
翟詩音麵色未變,心中卻生出一計來。
她用纖手往慕淮杯中倒酒時,故意變了變力道,那醇香的美酒便灑在了慕淮華貴的宴服上。
翟詩音在慕淮的冷睨下,杏眼微瞪,故作大驚失色。
她邊從袖中抽了塊帕子要替他擦拭,邊道:“臣女有失…冒犯殿下了。”
慕淮神色未變,略有些厭惡地避開了翟詩音的碰觸,隨後起身對莊帝恭敬道:“兒臣宴服被此女灑上了酒,不宜在宴上久留,便先退下了。”
莊帝將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側首看了皇後一眼,隨後許了慕淮的請求。
翟詩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卻沒見到慕淮轉身離去時,唇角微牽了一下。
這蠢貨正好遂了他的心意,若不是她將酒灑在了他的衣物上,他還不能這麼快就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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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溶溶,細雪霏微。
慕淮踏雪歸至衢雲宮後,寢殿中已是燈火通明。
雪膚花貌的美人靜站在殿中,如雲霧般濃密的烏發垂於腰際,未施粉黛卻是麵若芙蕖,豔若桃李。
她著了件藕荷色的褻衣,水盈盈的眼望向他時,柔媚卻不失清純。
慕淮被封為縉王的事已然傳到了衢雲宮,容晞想著先向他道喜。
還未開口,男人便已將她攬腰扛在了肩頭,闊步往裡殿進,大掌也往她臋上拍了一下。
真是急色。
容晞不由得低呼了一聲。
卻覺,身子這冷不丁地失重騰空,頭顱朝下,血液似是在逆流。
容晞竟是倏地覺得,心口處有些泛酸,轉瞬便成了惡心,直想嘔吐。
她怕吐在慕淮身上,他會擰斷她的脖子,便連連細聲討饒道:“殿…殿下,奴婢身子不舒服,您先放奴婢下來……”
慕淮抿唇,依言將她放在了地上。
容晞站定後頭有些暈乎,那股子嘔意更甚,怎麼壓都壓不住,便在慕淮探尋的目光下,捂著心口乾嘔了數聲。
慕淮見狀蹙了蹙眉,替她拍著纖瘦的背脊,不解地問:“你這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容晞嘔吐未歇,說不出話來。
慕淮去縉國大約用了一月的時間,她的月事…也是遲遲未至。
她有一次,未飲那避子湯藥……
容晞心中的恐慌陡然加劇,會不會是……
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