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狼崽子(修羅場)(2 / 2)

恃寵為後(重生) 嫵梵 14753 字 10個月前

尋不到始作俑者,她永遠都不能心安。

夜色漸濃,慕淮的精力似是在一瞬被抽走,他已多年未如今夜般,有著深深的睡意,他沉沉地抱著懷中女人去見了周公。

容晞見慕淮已然深睡,便想掙開他。

但縱是已然進入了夢鄉,慕淮的臂膀仍然牢牢地錮著她。

容晞無奈,隻得在他懷中闔上了雙目。

******

次日一早,容晞起身時,慕淮已然不在身側。

床邊放著繡工精美的女子衣物,有婢子來敲門,說要來伺候她梳洗。

容晞聞言喚那婢子進室。

館驛婢子見到容晞真實的相貌後,眸中冉起了驚豔之色。

她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小娘子。

既是美人,便該試試大齊時下最流行的酡醉妝。

那婢子用黛硯為容晞畫了眉暈半深的橫煙眉,稍敷了些珍珠粉後,又用落藜和花露製的胭脂在她眼下添了些淺淡的藕粉色,再用名喚石榴嬌的胭脂暈品點了樊素小口。

容晞的相貌本就生得純媚,上完妝麵後容貌更是靡麗穠美。

可謂豔殺四方的絕色。

待她一襲煙紫縐紗羅裙款款而出時,館驛的小廝見狀,摔碎了托盤中的杯碟,就連館驛中的粗實婢子都看怔了。

眼前美人雲鬢青絲,暗香盈袖,似天仙蒞凡,令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她耳鐺微搖,眾人的心亦是微蕩。

容晞見那小廝收拾著地上的碎瓷,有些赧然,暗覺或許是自己的妝容過於濃豔了。

婢子引著容晞去了尹誠住的居間,八仙桌上已擺好了菜食,慕淮正同尹誠談著公事。

尹誠見到容晞時,不經一怔。

隨即他嘴角噙笑,為避嫌,不再看那絕色美人。心道原來慕淮一直在金屋藏嬌,將這宮女的美貌藏的嚴嚴實實。

慕淮覺出容晞至此後,看向了站在飛罩處的她,命道:“過來。”

容晞應是後,小步走到慕淮身側,拾起公筷便開始為慕淮布菜。

慕淮見此睨了她一眼,不悅道:“沒看見一旁的圈椅嗎?孤可有說過讓你伺候布菜?”

容晞搖首,一副謙謹模樣,回道:“奴婢…不知。”

慕淮橫目,又命道:“坐下,吃飯。”

容晞膽戰心驚的坐下後,慕淮又打量了她半晌,隨後鋒眉微蹙,沉聲道:“臉上都塗得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日後不許上妝。”

容晞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也覺這妝容過濃,但那婢子興致濃,她不想拂了她的麵子。

尹誠靜默地觀察著對麵的二人,雖說慕淮嘴不饒人,但對這女人卻是格外照拂的。

隻見他親手為容晞盛了一碗用火腿屑和鬆子肉做的粥靡,放在了她的身前。

見容晞顰眉捂著心口,慕淮低聲道:“想吐便歇會再吃,今晨至少也要把孤為你盛的粥用下。”

語氣不輕,卻帶著哄誘的意味。

尹誠心中有了猜測,同慕淮對視了片刻。

慕淮會出了尹誠的心意,頷首後唇角微牽,道出的二字印證了尹誠的猜想——

“有了。”

言罷,容晞垂首,耳珠紅得似是要滴血。

尹誠連道恭喜,他比慕淮年長幾歲,早幾年便有了妻室,可他的妻子卻一直沒能懷孕。

尹誠深知,子嗣需要緣分,他也敬愛著妻子,不欲納妾。

而慕淮,年僅二十一歲。

至高的權勢、美人、子嗣都有了。

尹誠雖由衷的替慕淮高興,卻也深歎,人和人的命運還真是不同。

早食用畢後,慕淮便讓容晞先回去休息,他說他上午有公事處理,下午再帶她和浣娘的屍身回汴京。

慕淮差人將洪州當地的府州軍監、通判、和容晞出事這地所轄的縣令喚到了館驛處。

前世容晞死後,慕淮便一直想要剿匪。

而這剿匪,自是要從洪都這地界下手。

可剿匪一事,卻拖了數年。

原因有三——

其一:齊國的鄉縣往往由當地宗族自治,辨不清到底是農還是匪,往往農會受匪所挾。

其二:州郡地方兵往往沒有太多實力,驍勇善戰的往往都駐守在邊疆和汴都內,大齊武力最強的軍隊是天武、捧日、龍衛、神為四軍,統稱為上四軍。

其三:亦是最重要的緣由,那些悍匪的據點多數在深山老林中,很難尋到,前世他尋這些悍匪窩子,便用了許多人力和時間。

但今世的局勢全然不同。

慕淮召來了那些官員後,先凜麵斥了那些屍位素餐的冗官,語帶威脅地點話,讓這些官員收斂,不可苛扣百姓和農民的稅賦。

知當地的官兵不及上四軍精悍,便又言,過段時日,他會派軍頭司的人監督這些兵士練武,為剿匪做好準備。

慕淮憑著前世記憶,將泛黃的羊皮卷攤開,在洪都地圖上圈圈畫畫,指定了幾個地點,很具體地對洪都軍監說出了匪窩的位置。

洪都官員聽罷俱是難以置信,他們不敢當麵懷疑,這總在汴京的太子,為何會對洪都的地界如此熟悉,甚至連洪都偏僻之地的要誌都能一一說出。

太子之命,他們恭敬應下。

未時三刻時,洪都的重要官員從館驛走出,他們未用午食,又餓又乏,額上也滲出了冷汗。

如此落魄之態,自然是被慕淮嚇的。

這位年輕的東宮太子卻然勵精圖治,智識過人。

可精力也屬實是過於旺盛,議政時眸色淩厲,稍有些咄咄逼人,一刻都不讓人休息,隻讓下人端上了些茶水,似是不知疲憊。

慕淮這次來洪都時間很趕,他來之前雖同莊帝稟明了緣由,卻也深知自己才剛剛繼位為儲,不宜離汴京過久。

待那些官員走後,侍從已備好了寬敞的軒車和放置浣娘屍身的平頭車。

慕淮和容晞坐在軒車中,尹誠騎馬在前,回汴京時,眾人行的是禦道,路途平穩,容晞難得沒有害喜,靠在慕淮的懷中睡了一覺。

至汴京後,慕淮陪容晞去了浣娘一家住的窄巷小宅,聽罷浣娘的死訊,浣娘的一雙兒女撲到容晞的懷中,悲傷的哭了起來。

容晞看著不大的兩個孩子,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湧。

浣娘的丈夫不大能接受她已然離世的消息,他不是尋常智力的男子,受此打擊後,突然變得精神失常。

他不斷喃喃著:“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那人你們去了洪都…若我沒說,浣娘…浣娘就不會死了。”

容晞剛想詢問浣娘丈夫到底是誰問了他浣娘和她的去向,浣娘丈夫突地坐在地上,如孩童般嚎啕大哭。

慕淮在宅門前聽到了浣娘丈夫的哭聲,立即衝進屋間中,護住了容晞。

容晞強抑著淚,慢慢地攥緊了拳頭。

尹誠沒有兒女,便將浣娘的一雙兒女收為了義子義女。

浣娘丈夫雖然智力不大正常,但體格卻還算健魄,尹誠便準備待他精神稍微正常些後,將他調到自己所轄的營曹中,做個運糧草的差事,吃朝廷俸祿。

若想看他的兒女,也可同管事商議時間,來尹府看望。

浣娘的家人雖有了安排,但未尋到始作俑者,容晞仍是如鯁在喉。

歸宮前,因慕淮和尹誠中午都未用任何飯食,便決意在禦街新開的會仙酒樓用些酒食。

天色已晚,華燈初上,酒樓中賓客喧囂。

汴都人對飲食都很奢侈,就是尋常百姓家,隔個幾日也會選擇不開火,舉家去到酒樓用晚食。

瓦子中市易著四海八荒的珍奇之物,人情和暢,頗有盛世之景。

容晞懷著心事,坐在酒樓之上的雅間中,看向了窗外熱鬨的景象。

慕淮則坐在她身側,靜默地看著她皎麗恬美的側顏。

他想,有她在,他頭一回覺得這江山甚美,一切突有了生機和活力。

不再似前世一樣。

所有的人和事於他眼中,都是冷冰冰的,發灰發暗。

見女人食欲不振,慕淮剛要拾筷為她夾菜,容晞這時捂住了心口,同慕淮講,她想出室嘔吐。

慕淮見她難受,知道女子麵子薄,當著尹誠的麵不想失態,便應了容晞的請求,讓侍從跟著她去。

適才進這會仙酒樓時,所有男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慕淮有些後悔,但大話已經講了出去,他昨夜同她講,有他在,她不必再掩著容貌。

可現下,他悔極,當時就應該讓她戴個紗罩。

她這相貌太過乍眼,適才他真想把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挖出來。

容晞離開後,尹誠明顯覺出,慕淮同他對飲時明顯心不在焉。

看來他對這女子是真上心了。

尹誠淡哂,為浣娘的一雙兒女各自夾了個雞腿。

慕淮等了半晌,那女人卻仍沒回來,他心中驀地有些緊張。

便沉臉出了雅間,決意自己去尋她。

會仙樓的環廊處,突地有了利刃出鞘的森寒之音。

慕淮聞聲,眸色微變。

徇著聲音望去時,竟發現他的侍從已然拔了刀,擋護在了容晞的身前。

一打扮矜貴的世家少年拽住了容晞的衣袖,見侍從拔刀抵在了他的頸脖處,卻是未露任何驚懼。

那少年皮相生得很好,骨骼清奇,看上去甚至有些妖冶,棕色的眸子微轉時,可謂鷹視狼顧。

他身後亦有侍從,隻是那些侍從卻不是中原人士的長相。

雙方對峙,隱隱有劍拔弩張之勢。

慕淮眸色微深,闊步往眾人方向走去,待看清那少年長相時,他鋒眉微挑。

原來是這個狼崽子。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