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寵為後(重生)》/獨發晉江, 感謝正版訂閱
今夜這政事堂裡竟是混入了一個女人。
慕淮向來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人,翟詩音今夜扮作太監,竟是闖入政事堂想要勾|引他。
他心思一貫深沉又多疑, 這事不僅讓他覺得心裡添堵且膈應,又因著他前世身為君主多年,最恨自己常待地界守衛不嚴。
翟詩音倉皇而逃後,慕淮眉目愈凜,他瞥了瞥地上碎瓷殘茶, 暗覺這裡麵也許還被下了藥。
他冷聲喚來了侍從和政事堂所有下人。
深夜雨勢未頹,慕淮負手,挺拔如鬆地站在堂內,年輕清俊臉瞧著陰沉至極。
天家威嚴,讓人生畏。
慕淮將所有人都審訊盤查了一遍,很快便揪出了那個受翟詩音賄賂太監。
他命人將其杖責三十, 將他攆出了政事堂, 並下命,讓他再不得為宮中任何貴主做事,隻能到掖庭做最粗鄙活計。
同時沉眉冷目地在垂著頭首一眾侍從麵前走過, 斥責這幫人連政事堂中混進個女人都未察覺。
這次先罰俸, 以做警示。
若還有下次,就絕不會是挨這麼簡單懲罰了。
侍從一一應是。
今夜他們失職, 觸怒了太子。
太子性情冷肅, 手腕狠絕。
但今夜對他們責罰卻是公允。
太子既是大齊儲君,對駐衛要求必然是嚴格。
這番,一眾侍從都提高了警惕之心, 再不敢對自己差事懈怠半分。
翟詩音這事次日自是傳到了皇帝慕楨耳中, 這事有關儲君安危, 又因著她一世家小姐,竟是恬不知恥地做這種事。
莊帝得知後,一貫平靜溫和麵容也難得露了幾分怒態。
他命人將皇後叫到了乾元殿中。
要知道,皇後畢竟是後宮之主,與平常妃嬪待遇自是不同。
莊帝待她是敬重,雖然不寵愛,卻仍敬她為正妻,一般如有要事,都會去皇後未央宮親自同她細說。
宮人一瞧,今日莊帝竟是讓皇後同尋常妃嬪一樣,親自來乾元殿等著斥責,便知莊帝是真因著太子和翟家大女事動怒了。
莊帝暗覺,翟詩音一深閨小姐,應是沒那個膽子做這種下|流事。
熟悉宮中諸事,且能了解到慕淮日常起居時辰,便隻有後宮之主-皇後。
莊帝聽聞了這事一些細節,當得知翟詩音竟是扮作太監混入了乾元殿中,心中怒意更甚。
多年前,他還隻是個郡王,王府潛邸舊人便用了這個法子接近他。
莊帝當時年少,倒覺得女人扮作太監頗有趣味,便寵幸了那個出身不高侍妾。
現在這侍妾還在宮中,雖不再受寵,卻為他生了個公主,現下位份是個五品修媛。
莊帝了解慕淮這個兒子,他既是不喜歡翟詩音,翟詩音用這種法子,隻會更加激怒他。
皇後已然站在乾元殿外,雖說她心中不甚有底,但處於高位多年,麵上瞧著還算無波無瀾。
她本是想創造條件,讓翟詩音先有接近慕淮機會,再做進一步30340打算。
但卻絲毫未想到,自己寵愛侄女平日看著是個沉穩端淑世家小姐,處事卻是個這麼心急,絲毫不懂循序漸進道理。
慕淮性情也是狠戾至極,他也不顧翟詩音是個年紀尚小姑娘,想都未想就拿滾燙熱茶潑在了她頭上,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思及此,皇後微歎了口氣。
這時,莊帝大太監走出殿門,對皇後恭敬道:“娘娘,皇上喚您進去。”
皇後頷首,在大宮女幫扶下,小心地邁著門檻,走進了殿中。
莊帝見到皇後後,態度還算平和。
他問:“翟家大女事,皇後都知道了罷。”
皇後心緒稍平,知道莊帝到底還是給她留了幾分麵子。
便略帶歉意柔聲道:“陛下恕罪,是臣妾管教有疏,亦讓太子心生不滿。臣妾無福……未能給陛下添個一兒半女,到如今,音兒犯了如此大過,臣妾雖視她為親女,卻也不能再庇護她。但她畢竟是個年歲尚小姑娘,還請陛下看在臣妾份上,將她禁足在尚書府。日後…也不必再讓她進宮看望臣妾了。這事畢竟不光彩,若傳出去於太子亦是不利。這番讓她閉門思過,也是讓她絕了對太子肖想,臣妾亦會下旨,讓她再不許進雍熙宮半步……皇上您看,臣妾安排如何?”
莊帝上下看了皇後一眼,她既是已經鬆口,再不讓翟氏女進宮,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便應了皇後請求。
皇後對翟詩音這個侄女感到失望,她這些年對她苦心栽培,前陣子連內諸司都領著她去看了,在她身上屬實下了不少功夫。
可誰知,翟詩音竟是個沉不住氣,且不爭氣。
到如今,她也隻能將這個侄女當成棄子。
皇後想著,等過段時日,翟詩音和慕淮這事風頭過去,她隻消儘到姑母責任,為她尋個清貴人家,讓她另嫁他人便也是了。
卻沒成想,沒幾日功夫,這消息竟是壓都壓不住,還傳到了坊間。
汴京有許多女子學堂,都將翟詩音這事做為示例,告誡年幼女郎,不可如她這般不顧廉恥,自毀前程。
滿汴京好人家,自是對翟詩音有了不好看法,沒有哪家主母想讓自己寶貴兒子娶翟詩音這樣女子。
讓這樣女子進門,屬實是有辱門楣。
翟卓近日上朝時,便覺,所有同僚看向他目光,都帶著不清不明情緒。
那些目光既似鄙夷,又似是在看他笑話。
他臉麵,都要被翟詩音給丟儘了!
這日翟詩音本來好好在尚書府館塢中撫著琴,她心緒寂寥落寞,自是知道自己名聲已然被毀,亦是平複了許久才恢複如常。
好在翟母並未苛責她。
隻是宮裡那位皇後娘娘,對她沒有安慰,亦沒有斥責,近日總是單獨喚翟詩畫入宮,已然將她當成了棄子一般。
倏地,琴箏發出了尖銳刹音。
翟詩音手一痛,竟是滲出了鮮血。
她低首一看,原來是琴弦斷了。
她正要離開館塢去包紮傷口,便見剛剛下朝歸來翟卓已然怒氣衝衝地站在了她麵前。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