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容晞回想起上次去尚藥局的事,覺得周荇的出現太過巧合。
再結合著今日她的反常舉動,容晞原本還有些微懵迷離的神情登時變得警覺了起來。
她恰時仰首,看向了慕淮。
慕淮亦垂目看向了懷中的她。
二人四目相對,雖默然無聲,心中卻想法一致。
慕淮想起容晞剛跟在他身側,做宮女的日子,那時他肯留她做事,便是因為,他覺得這女人同他有種無形的默契。
她隻消瞥一眼他淡淡的眼神,便能讀懂他心中的想法。
慕淮伸指點了下女人柔軟的眉心,輕聲道:“放心,孤會尋人,替你查查那個周氏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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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時,汴京天際晴好。
拓跋虞這日準備出宮逛逛這繁華的汴京城,一是在宮中實在無趣,二也是想躲著煩人的拓跋玥。
但他心中最渴望的,還是想再見姐姐容晞一次。
拓跋虞知道,他所住的宮殿中,被慕淮安排了細作。
伺候他的太監和宮女全都是慕淮的眼線,他做什麼都受限製。
夜半時分,他便同來齊的鶻國侍從換了衣物,想要去東宮外望望風。
雖說能順利地溜出所住的宮殿,他亦會輕功,可攀岩走壁。
但他卻是個不認路的。
尤其這雍熙禁城內的建築大都長得一個樣,夜又黑,拓跋虞每每都要在雍熙宮內繞上好幾圈,卻仍是找不到東宮到底在哪兒。
他不是沒問過其他宮人東宮到底在哪兒,隻是縱是那些下人告訴了他,亦領著他走到了離東宮極近的東華門處,到了夜晚他獨自尋時,卻仍是找不到。
拓跋虞因此心中鬱鬱。
待他在雍熙宮內尋慕淮的住處尋上好幾圈後,天都快亮了。
連著好幾日,他隻能一無所獲地回到自己住的宮殿。
侍從問他緣由,他還沒法解釋。
總不能跟他們說自己不認路罷。
今日他想出宮,宮人告訴他,可從宣華門出宮,亦可在雍熙宮最北的長寧門處出宮。
拓跋虞想獨自出行,並未帶任何侍從,所以他現下,又因迷路被困在了禦花園處。
與此同時,慕嬈心事重重地同女使走在宮道上,她剛從德妃的皎月宮出來,還見到了莊帝。
莊帝態度和藹,對她很關切。
但她今日入宮,並不是她想來的,而是慕淮的細作給她遞了消息,讓她來的。
那細作說,如若她看見了拓跋虞,便要按照慕淮下達的指示行事。
慕嬈自是猜不出當朝太子那些詭譎的心思。
她為容晞做事,是心甘情願。
可為慕淮做事,卻是懼怕居多,迫不得已。
不用想也知道,慕淮定不會讓她做什麼好事。
慕嬈在心中猜測著緣由。
她多少有所聽聞,說在秦州時,鶻國世子與齊國太子因著茶馬比價的事發生了爭執。
慕淮性情強勢,眼中揉不得沙子,且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慕嬈想,他或許是看拓跋虞不順眼,想尋機教訓他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拓跋虞還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慕淮比他大了不少,當朝太子的心眼不會小到要跟個孩子計較罷?
慕嬈恰時見到了麵色發陰,獨自行走在宮道處的拓跋虞。
她身側也走過了一排持刀侍從,其中一侍從看了她一眼,慕嬈認得那人的長相,知他是慕淮的人。
慕嬈無奈,知道自己身側有慕淮的眼線,她現在就得按照指示行動了。
待侍從走過後,她剛要喚拓跋虞世子。
拓跋虞亦瞧見了她,且神情微有些興奮。
慕嬈見到拓跋虞這副神情,不禁微詫。
她正猜測著拓跋虞如此興奮的原因,身姿勁瘦頎長的少年已然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前,待他站住腳後,卻蹙了蹙眉頭。
拓跋虞不記得慕嬈的名字了。
他隻知她是慕淮的堂妹,跟慕淮一樣,都姓慕。
拓跋虞不光不記得慕嬈的名字,竟還忘了她在齊國的身份該如何稱呼。
拓跋虞正有些局促時,慕嬈已然開口,她溫聲問他:“世子,尋我有事嗎?”
“你…你名字叫什麼來著?”拓跋虞蹙眉問道。
慕嬈身側的女使嫌棄這鶻國來的世子不知禮節,便語帶鄙夷地對他道:“我家主子是大齊的慎和郡主,世子合該喚聲郡主,怎可直呼女子閨名?”
拓跋虞冷睨了那女使一眼,心中卻是恍然大悟。
對,她的身份就是郡主。
慕嬈剛要開口對拓跋虞講出慕淮交代的話,卻見拓跋虞雙目微垂,隨後用那雙發亮的淺棕瞳孔看向了她。
他清朗的少年音稍帶著些許的赧然和局促,問她道:“郡主,可識這宮中之路?我…我想出宮。”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狼崽子小時候為啥走丟了吧,路癡一個hhhh
隨機掉落15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