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拓跋虞卻假意快步走到了拓跋玥的身前,在侍從拔刀前,及時攔住了拓跋玥。
拓跋玥振臂甩開了他。
莊帝散步被擾,不禁蹙起了斑白的眉宇,他身後站著德妃、徐修媛和她的女兒,還有慎和郡主慕嬈。
拓跋玥走向莊帝,對他施了鶻國的禮節。
莊帝表情平複後,語氣還算溫和地問她:“公主可有話要對朕講?”
他覺鶻國畢竟曾是蠻夷之地,就算是皇族貴女,也自是不及汴京的貴女端莊,對拓跋玥的粗鄙便沒有在意。
拓跋玥眼神泛狠,亦伸手指向了拓跋虞,直接了當地莊帝道:“他,和你齊國的太子妃有私情。”
在場眾人皆是一怔。
莊帝眉眼冷了幾分,他看向了表情還算平靜的拓跋虞,又問拓跋玥:“公主這話不能亂講,你可有證據?”
證據?
拓跋玥有些懵住了,她卻然沒想到還要拿出證據來,隻是想急於發泄心中的怒氣,亦想報複拓跋虞。
她隻得語氣咄咄地又對莊帝道:“他覬覦太子妃之事,你們難道都看不出來嗎?在宴上,他那雙眼睛從來都不肯離她半刻。”
莊帝麵色有些難看,隻覺得這位鶻國公主在同他無理取鬨。
宮裡是有拓跋虞的緋聞,可傳得卻不是他和容晞的,而是和慕嬈的。
慕嬈不發一言,德妃觀察著拓跋虞的長相,語氣恭敬地對莊帝道:“臣妾聽聞,鶻國世子並非是羅鷺可汗的親子,而是養子…陛下你看,世子和太子妃的眉眼很像,會不會是其中有什麼隱情?”
莊帝不能久站,太監就近整飭出一處石桌,眾人陪著莊帝走向那處,待莊帝落座後,太監很快命人呈上了茶水和點心。
待莊帝坐定後,他問向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拓跋虞:“世子的相貌,是同太子妃有肖像之處。你二人,可有血緣關係?”
他知鶻國的禮法並不儘如中原,並不是血脈相承的宗法世襲製。
拓跋虞語氣幽幽,回道:“我卻然不是可汗的親生子,我的生父,便是當年被冤的太常寺卿容炳。太子妃是容炳的嫡女,而我,是容炳的庶子,亦是太子妃的弟弟。”
周遭眾人麵色皆是一驚。
卻都覺得,拓跋虞的相貌同容晞是越看越像。
莊帝當時曾許諾要善待容炳的家人,可容炳的遺孤隻剩下了容晞一人,也是他覺得對容家有愧,所以慕淮讓容晞做太子妃,他並沒有過多的猶豫。
而眼前這位年歲尚小的鶻國世子,應是在年幼時,被人擄去鶻國做了奴隸。
這姐弟二人的身世還真是離奇。
莊帝喟歎了一聲,又道:“是朕當年不察,讓你和你長姐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好在現下,你和你長姐都安好。”
拓跋虞在齊國皇帝的態度並不算恭順,隻淡淡回道:“可我和姐姐失去的東西,卻再也尋不回來了。”
一旁的宮人暗覺人生如戲,卻也知道,拓跋虞在鶻國的身份貴重,其養父在鶻國有著很大的勢力。
而齊鶻兩國也一直有著邦交往來,太子妃原是孤女,如今卻多了個鶻國世子弟弟,也算有了母家的倚靠。
莊帝語氣溫淡,對拓跋虞道:“世子大可放心,太子會照顧好你的姐姐。”
拓跋虞這時卻用眼看向莊帝身後的慕嬈,二人視線相觸,慕嬈心跳微頓,似是覺出了什麼。
隻見拓跋虞突然當著莊帝的麵跪於青石板地,對莊帝道:“我有一事,想請陛下做主。”
莊帝回道:“世子但講無妨。”
拓跋虞語氣懇切地看向了慕嬈,道:“我同慎和郡主兩情相悅,還請陛下準允,讓我娶郡主為妻。”
拓跋玥原本還慶幸,原來拓跋虞不是喜歡容晞,而是因為她是他的姐姐。
可聽到他這番話,拓跋玥的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
他什麼時候跟這個郡主兩情相悅了?
那郡主,不是要嫁給拓跋璟的嗎?
莊帝和他身側的宮妃也是一驚。
慕嬈神情微有些複雜,隻聽莊帝溫聲問向她道:“慎和,你也心悅於世子嗎?”
宮裡一早便有兩人的傳聞,在場諸人除了拓跋玥,沒人感到奇怪。
慕嬈亦走向了拓跋虞的身旁,跪地向莊帝重重叩首後,語氣平靜地回道:“陛下,臣女亦心悅於世子。”
二人都在講著違心的謊言,可表情都讓人看不出破綻。
莊帝頷了頷首,他自是知道慕淮的心思,他想留拓跋璟做質,亦想讓她娶了慕嬈,好讓其監視著拓跋璟的一舉一動。
但他一直心疼著自己的這個侄女,除了身份,也想彌補慕嬈些彆的。
原本兩國聯姻便是好事,若慕嬈真嫁給了拓跋虞,慕淮也不會再說些什麼。
那便成人之美,全了這對少男少女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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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鶻兩國的茶馬互市,終以大齊郡主和鶻國世子的婚事告罄。
鶻國按期交付了齊國那另一半的戰馬,亦成功得到了貴妃喜喝的雀舌茶。
羅鷺可汗對自己的養子很驕傲,沒想到去趟齊國,這小子竟還能將他們的郡主拐到鶻國來。
慕嬈身份貴重,拓跋虞回到鶻國後,也可同大君有個交代。
羅鷺可汗又加送了齊國一千匹良馬,做為聘禮。
慕淮厭惡羅鷺可汗跟他拚國力,又命人在秦州茶馬司加送鶻國上千斤的良茶,做為慕嬈出嫁的嫁妝。
羅鷺可汗不甘示弱,又補了份他的新婚賀禮,派人往汴京又送了數十箱鶻國珍貴的草藥,和鑄造銀兩的金銀礦石。
後來慕淮心緒稍定。
他鶻國可汗願意往大齊國庫送銀子,這可真是白撿的便宜,他合該高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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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時已至初秋。
弟弟容暉離開齊國,也已過了一月。
容晞身上惡露排儘,也終於出了月。
她自是不知弟弟和慕嬈是何時好上的,還未來得及叮囑弟弟,讓他定要好好照顧慕嬈,這一行人便急匆匆的歸返了鶻國。
拓跋璟被那兩個美姬迷了心智,留在了慕淮為他準備的華貴園林中,做了一名質子。
慕嬈既是遠嫁,鶻國大君並未再同齊國多索要好處,便同意了拓跋璟為質。
隻是聽聞,鶻國公主拓跋玥在歸國的路上,所騎之馬的鞍轡出了問題,竟是不小心跌入了山穀,摔死了。
容晞覺這事蹊蹺,可她也隻與這位鶻國公主有著數麵之緣,便沒再多想。
最近她對一事深有惆悵和懷疑。
今日太醫隱晦地向她提起,說即日起,便可同太子如常行房。
鶻國皇戚走後,慕淮立即投入於彆的公事中,一如既往地勤勉於政。
男人每日都對她很照拂,也依舊茹著素,卻對她興致有缺。
容晞入夜後沐了浴,亦擇了件慕淮應會喜歡的絲質褻衣,神情卻帶著些許的寥落。
慕淮他,可能是真的不行了。
男人還未歸宮,容晞已在腦海裡盤算著,今夜敦倫時,該怎樣演戲,才能讓他不會丟了麵子。
慕淮這人畢竟強勢,就喜歡看她在那時哭泣柔弱的模樣。
以前他身上蠻力無儘,也確實將她折騰得很慘。
容晞嘗試著擠了擠眼淚。
卻發現自己並不是說哭,便能哭出來的。
心中正有憂慮時,慕淮已然歸至東宮。
男人身形頎長高大,清俊的麵孔平靜淡然,看向她時,眸色並不深晦。
容晞慢步走向他的身前,細聲輕喚道:“夫君……”
她正覺有些羞赧,周遭的氣氛已然倏地變得曖.昧。
慕淮突地將嬌小的她抗在了肩頭,她險些驚呼出聲時,已經被男人輕放在床。
他未發一言,隻伸臂將綃紗帷帳的玉鉤扯下。
容晞已經故作了副驚恐嬌怯的模樣,生怕慕淮的自尊心會受挫。
待汴京天際已是白露熹微,容晞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她麵上掛著淚轍,可慕淮卻仍未睡。
他見她已然轉醒,親了親她的額側,低聲問道:“醒了?再睡一會兒,不用管孤。”
容晞受不住地哭出了聲。
他這樣,她還怎麼睡?
她真是大錯特錯,且錯的離譜。
這夜她暈厥了數次,又被慕淮弄醒了數次。
她被困於這一隅之地,滿腦子都是令人麵紅心跳的影影綽綽。
慕淮真是太可怕了,嗚嗚嗚。
容晞這般想著,哭.吟得更淒慘了些,終是再度失去了意識。
待她終於起身後,煦日高照,斜陽也已打了她滿身。
她身上很不適,待強撐著精神起身後,丹香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
容晞細軟的嗓子已變得略啞,她問向丹香:“現下是什麼時辰?”
丹香還未回她的話,臉卻也是一紅,不禁想起昨夜太子將已經暈厥的太子妃橫抱在身,又冷聲喚了她們換衾單時的場景。
太子妃真是太慘了。
丹香強自鎮定地回道:“太子妃,現下剛至巳時。”
容晞玉肩露於衾被之外,其上有著斑.駁的青.紫.痕.跡。
未露在外麵的肌理,更是不堪入目的淒慘。
她心中暗自慶幸,也就隻比她平日晚起了半個時辰。
容晞下地時微有些費勁,便問丹香:“快些替我梳洗,今日原是要去皎月宮見德妃娘娘的,不可晚了。”
丹香神情略有些閃躲,她小聲回道:“主子…您該是昨日去見德妃娘娘的,可您…卻睡了過去。”
容晞嬌美的麵容一怔。
她難以置信,又用那副細軟的嗓子問向丹香:“我…我竟睡了一整日?”
丹香赧然地點了點頭。
容晞這一清醒,便又想起了那夜同慕淮的種種。
越想她的臉蛋兒越泛緋紅。
幸好慕淮不在寢殿,她現在真的不能見到這個男人。
一見到他,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起來,她麵子薄,一想到他同她講的那些話,就覺羞於再見到此人。
她之前為何如此天真,怎麼就認為慕淮他不行了?
——“太子萬安。”
宮人恭敬地齊聲令容晞心中一震,她嬌小的身子亦有些發顫發抖。
現下雖然是大臣剛下朝的時辰,可慕淮怎麼這麼早就歸東宮了。
容晞忙躺回了床處,亦將嬌小的身子縮回了香衾中,她對丹香細聲命道:“對太子說我仍未起身。”
丹香點了點頭,應了聲是後,紅臉退了下去。
容晞閉著雙目,心跳已如擂鼓般狂跳著。
她鼻間蔓溢著熟悉的龍涎香,男人亦將薄唇附在了她的耳畔,他嗓音聽上去很有磁性,低啞道:“彆裝了,孤知道你沒睡。”
作者有話要說:前五十紅包
慕老狗喜歡dirtytalk,容容受不太鳥
月底營養液要過期了,小手一點澆一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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