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玨又斥她:“都教了你多少遍了,孤看你無須再學,若到翰林院,也定會把夫子氣個半死。”
盈安終於忍無可忍,她小聲地同可怕的太子哥哥抗爭了一下,她咬著小銀牙,細聲問道:“你…你能不能不凶我?”
二皇兄慕琛就從來也不凶她,他教她做畫時,她雖然也學不會,但二皇兄就從來不惱。
盈安想到這兒,又囁嚅出聲:“二…二皇兄就從來都不會凶臨安。”
慕玨立即回道:“那你還待在東宮做甚?趕緊去尋你二皇兄!”
盈安被他這一聲恫嚇弄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你欺負人,我要告訴父皇和母後,讓他們訓斥你。”
慕玨蹙了蹙眉,卻覺另一側也傳來了劈裡啪啦的聲響。
卻見,慕珩一臉混賬模樣,小手一抬,竟是將身前的書案給掀了。
宮人瞠目結舌,慕玨循聲看向那處時,慕珩已然朝著他衝了過來。
他雖然年紀小,卻是個壯實的男孩,慕玨反應不及,險些被他撞倒在地。
慕珩上來就對著慕玨好一陣拳打腳踢,他邊攻擊著慕玨,邊咬牙切齒地恨恨道:“你沒聽見嗎?盈安讓你彆凶她!”
慕玨自是毫不示弱,他按住了慕珩的腦袋,不欲同年歲尚小的弟弟動手腳,沉聲問他:“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
同孤說話?”
眼見著兩個兄長扭打成團,小盈安想要上前拉架,卻不敢靠近這二人,隻不斷地抬高著聲音,勸道:“彆…彆打了,求求你們彆打了……”
可那二人,沒有一個聽她的。
小盈安捂住了耳朵,再也受不住這樣的場麵,轉身便邁著小短腿逃出了東宮。
這兩個哥哥,她都不喜歡,
一個太冷僻嚴厲,一個又太暴戾。
討厭、討厭、真是討厭死了。
小盈安邊跑著,邊默默地流著眼淚。
她不敢回椒房宮找母後,她好怕母後會對她失望。
盈安的小女使已經追上了她,卻見她已經跑到了禦花園中。
煦日從枝葉疏橫的梧桐樹下傾瀉,鳥兒亦在歡快的啼鳴著。
慕琛正在禦花園中專注地繪著夏日葳蕤的花樹,他卻覺得自己的腰側竟是被人撞了一下,卻見盈安已然用小胳膊環住了他。
盈安見到慕琛後想都未想,便奔向了他。
“皇兄~”
慕琛聽著妹妹委屈的聲音,略有些驚詫地問:“盈安,你怎麼過來了?”
小女使見盈安終於停下了奔跑,終於鬆了口氣。
慕琛身後也隻跟了個隨侍的小太監,待他放下畫筆後,便從袖中掏出了塊帕子,為妹妹小心地拭著鼻涕和眼淚。
宮裡的舊人都說,潁親王的性情和模樣都很像先帝,他待人很溫潤和煦,平日雖沉默寡言,但瞧上去卻有些憨厚。
盈安漸漸止住了淚,這才哽咽地回慕琛,道:“他們…他們又打起來了…我再也不喜歡他們了……”
慕琛無奈失笑,他看了看未完成的畫卷,其上賒墨未乾,卻還是動作溫和地摸了摸妹妹的小腦袋,勸道:“盈安彆哭了,我帶你去吃酥酪,等入夜後,我再將你送回椒房宮。”
盈安聽到酥酪二字,方才有了些笑模樣,她複又往兄長的懷裡撲了撲,嗓音嬌糯地道:“還是二皇兄最好,盈安最喜歡你了,盈安長大的駙馬也要你來做。”
她最喜歡的人是母後,第二是二皇兄慕琛,第三才是父皇。
慕琛將她往外推了推,同她解釋道:“我既是做了你的二皇兄,就不能再做你的駙馬了……”
盈安一貫是個小嬌氣鬼,又是個不明事理的,隻同皇兄
撒嬌道:“不…不要,我就要讓你做我的駙馬。”
慕琛知道妹妹太小,他現在跟她解釋不明白。
待她長大了後,便知道這樣是不可以的。
現下既是同她解釋不明白,那便縱著她吧。
******
戊時,乾元殿。
容晞這時辰本該去東宮接盈安回去,可適才琛兒那處卻來了個宮人,說盈安今夜就宿在她二皇兄那處,不回椒房宮住了。
慕淮聽到這事後,還同容晞道:“得同盈安說說這事了…待她再大些,便不能再同他兄長如此親近。”
容晞站在禦案旁,為男人細細地研磨著墨,順勢用眼掃了下案上鶻國送來的禮品單子,柔聲回道:“她還小,自是不懂這些的。”
想起容暉還未離汴京,容晞複又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阿暉,能不能說服慕嬈,讓她同他回鶻國去。”
慕淮卻是冷嗤一聲,語氣淡淡地回道:“二人都已經和離了,還回什麼鶻國?我大齊的郡主就算是和過離,也不耽擱再嫁。朕已經為慎和擇選了幾個好人家,那個剛承嗣的留昌侯就不錯。他從前便同慕嬈相熟,好似還對慕嬈有些愛慕之意。”
容晞噤了噤聲。
慕淮提的這個留昌侯,容晞是有印象的。
他可是汴京城中,炙手可熱的未婚侯爺。
留昌侯容貌生得俊朗,如今家中無父無母,家財卻是頗豐,許多世家女都想嫁給他為正妻。
若他真對慕嬈有意,也不失為是一段好姻緣。
慕嬈同容暉的姻緣本就是場政治聯姻,二人若實在不合適,那和離便是最好的選擇。
可容晞卻覺得,弟弟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慕淮這時將興城的鳥瞰圖攤開於案,又添了一句:“反正朕隻許拓跋虞這個狼崽子在齊境再待七日,他若說服不了慕嬈,便回他鶻國去罷。畢竟這和離之事,他當初也同意了,現在又來吃什麼回頭草?”
“……嗯。”
弟弟和慕嬈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得而之,容晞也不知該回他什麼好。
慕淮這時拽了拽她纖軟的手,示意她坐在他的腿上,待容晞在他懷裡坐定後,他便用結實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她。
男人已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頭,容晞被熟悉的龍涎香漸漸纏裹
,便慢慢闔上了雙目。
因著養育孩子屬實費心費力,她這兩年又一直養著身子,算日子,二人親近的日子實在是屈指可數,且慕淮多數也都是淺嘗輒止。
容晞甚至懷疑,這正值青壯之年的慕淮,真的茹素了。
便不安分地用纖如水蔥般的玉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他的心口,慕淮卻將她的手攥入掌心,置於唇畔吻了一下。
隨後低聲道:“朕不日內,欲微服私訪於興城,不知皇後,可願相陪?”
容晞倏地睜開了美目,神情興奮地道:“願意,臣妾當然願意。”
深宮的生活屬實有些無聊,她還真想出宮看看。
可再一想,若她隨著慕淮微服私訪了,那四個孩子該怎麼辦?
慕淮看出了她的心思,嗓音溫淡道:“趁此時機,也讓玨兒曆練曆練,朕會讓他監國。”
容晞在男人的懷裡仰首看了看他,有些不放心道:“玨兒還這麼小,能監國嗎?”
慕淮低沉的嗓音帶著篤然:“晞兒可彆小看他。”
容晞複又垂首,溫馴地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反正嚴居胥是在汴京的,就算玨兒真的不行,有他在,政事也不會出錯。
月華如綢,夜色旖/旎。
慕淮自是不會浪費如此良辰,二人在書房中又親昵了會兒,他便抱著絕色又嬌小的美人兒進了內殿。
這夜倏地狂風大作,隨後便淅淅瀝瀝地落了雨。
待雲收雨歇之後,時已至子夜。
慕淮知道容晞喜歡在敦倫之後,再被他溫柔地親吻一番,便攏著她精巧的下巴,傾身要去啄那虛弱無力小人兒的唇。
容晞卻顰著眉目,彆開了臉兒。
慕淮的吻隻落在了她的麵頰,自是姿態強勢的又將她巴掌大的小臉兒掰正。他剛要再度傾身,卻見美人兒竟是萬分可憐的啜/泣出聲。
外麵宮人聽見了內殿的動靜,也都提起了精神。
慕淮難得有些慌亂,忙將她抱在了身上,邊拍著她纖瘦的背,邊有些語無倫次地溫聲哄道:“不哭…乖晞兒,朕的小乖不哭…哪處難受?”
容晞倒不是被弄得難受,而是今夜的慕淮,徹底顛覆了她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她實在是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頭腦也是一片混沌,卻又無法訴諸
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所以隻能沒用的哭了。
慕淮實在是太可怕了,她日後絕對不能再讓他餓這麼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紅包x40
泰迪歸來,容容懷疑人生中。下章換地圖,補蜜月
社會主義兄妹情,沒骨科,小孩子的故事無CP的哈,作話還是說一句吧
蕭何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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