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微怯地探出了小手,為他拭了拭頸脖上的水/漬,萬幸的是,她並未在其上吮出一道紅/痕。
慕淮卻倏地攥住了她纖細的胳膊,他壓低了聲音,語帶戲謔地問道:“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也餓了?嗯?”
此餓自是非彼餓,容晞的眼神閃躲了下,故作淡定地小聲回道:“沒…沒有…你彆胡說。”
慕淮笑意漸深,倏地便將嬌人兒的腦袋往肩頭一扣,薄唇亦置於她的耳畔,複嗓音低沉地回道:“彆急,等你小日子走了,自當好好的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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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便到了乞巧節,容晞在繡園將養了數日,那個梁姓的通判亦來了幾次。
這日慕淮允諾,答應要帶她去興城的夜集看燈會。
二人卻在要穿什麼上,起了些爭執。
當地的女子時興穿半掩酥.雪的袒.胸.裝,那是一種用紗羅製的高腰襦群,腰間可環鈿帶,被茜草浸染後,顏色亦是極為絢麗的。
這裡的民風要比汴京開放許多,若她穿成這樣,慕淮自是不會同意,容晞也並不算太能接受。
但是她也想打扮得美麗些,在乞巧節這日,同心愛的郎君一同去看燈會。
慕淮卻語氣幽幽地道:“你的容貌過於乍眼,像個…不可過分裝扮自己。”
容晞咬了咬唇,小聲問道:“你是不是想說,就像個禍水……”
慕淮被看出了心思,卻知她不願聽他講這二字,便蹙眉回道:“沒有。”
——“那就穿件羅衫,戴個簪子都不行嗎?”
慕淮上下看了美人兒一眼,容晞現下並未施任何的粉黛,卻已然是極為的絕色出眾。
便淡淡回道:“不如,就著男子服飾罷。”
見美人兒那芙蓉麵上隱隱就要透慍,慕淮同她解釋道:“最近興城境內,總有貌美女子被割發剝皮,那梁鐸總來繡園見我,便是為著此事。”
容晞聽罷,果然麵露驚色,隨後又問:“真的?”
慕淮無奈地回道:“騙你做甚?”
容晞是個通事理的,知道慕淮雖然占有欲強,且不喜歡旁的男子對她有覬覦非分之想,卻不會同她開這種玩笑。
她安分地換了身男子衣飾後,慕淮的鋒眉卻又蹙了幾分。
容晞女扮男裝,模樣還是太俏,瞧著細皮嫩肉,敷粉施朱似的。
俏得就連那種並無斷袖之癖的男子,都得對她側目。
慕淮便在妝台上拾起了個石黛,複往她的麵上點了許多的斑。
見美人兒的嘴微微撅起,神情也漸漸失落了起來,慕淮對著她軟小的耳朵,低聲寬慰道:“你這樣,我更喜歡。”
容晞聽罷,卻未覺得好受。
可是她不喜歡。
哪兒有女子在這兒乞巧之夜,打扮成這副模樣,同郎君去燈會的?
待至黃昏之時,容晞同慕淮乘軒車去了夜集,這番跟來的侍從眾多,卻都隱於人海,不為人所察,隨時保護著二人的安危。
容晞暗覺慕淮有些過分緊張,卻知自姬肄那事出了後,他對待同她有關的事,總會比平素更慎重些。
天色漸黯,各處懸的花燈漸被點燃,一旁的河道也都飄著荷花浮燈,夜集這處,一瞬間亮如白晝。
周遭也竟是些雲鬢衣香的少女走過,香粉膩子撲了滿麵,小販不斷地吆喝著,賣著儺麵和各色吃食。
這興城夜集,還是同汴京瓦子不儘相同。
容晞看著那些少女時,眼帶豔羨。
倒不是羨慕她們正值青春正齡,而她已然二十有七,再過個幾年便要到三十歲了。
而是羨慕她們可以穿著好看的衣物,而現下的她跟在慕淮的身旁,身量又甚為矮小,倒像個小廝隨從似的。
容晞覺得沮喪的同時,難免也有些憤懣。
慕淮總說她是禍水,可她看他也是個禍水長相。
他正值春秋鼎盛之齡,生的高大俊朗,蜂腰長腿,氣質也獨有一種傲睨的矜貴之氣,路過的女子也都在悄悄地看他。
慕淮斕衫的衣袖不時地拂過她的手背,容晞覺那處微癢,剛要避開他些距離時,卻覺自己的手竟是被他倏然攥住。
隨後,他在一眾少女驚詫的目光中,牽住了她纖軟的手,容晞覺自己現下是男子裝扮,這樣於禮不合,剛想掙開他,手卻反被他握緊了幾分,並漸漸地與她十指相扣。
感受著男人掌心微糲且溫熱的觸感,容晞微微垂下了眸子,頓覺萬分赧然。
周遭的興城少女果然不再去打量慕淮。
她們都覺,這相貌如此英俊,且氣度亦是光風霽月的公子真真是可惜了。
莫不是個有斷袖之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