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西裝男捂住漂亮小女孩的嘴。啼哭聲變成嗚咽。
“我隻是借這個孩子用一用,完成任務我就送回去。”他自然也認識梅雨軒這張威名赫赫的俊臉,忍著不耐煩解釋一句。
“萬一你死了呢?”梅雨軒語氣冰冷地問:“你死了孩子怎麼辦?”
男人咬咬牙:“我不會死!”
如果是彆人這樣找他晦氣,他早就動手了!但奈何這人是絞肉機。
保安縮在角落,來來回回看著對峙中的兩人,忘了按電梯。轎廂始終停留在一樓,其餘人也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梅雨軒脫掉外套,露出僅穿著黑色背心的上半身。遒結肌肉塊塊隆起,線條簡潔流暢,充滿驚人的爆發力。
這是一具太過強大的肉/體,當它展露出來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會感受到威脅。
雄獅巡遊草原,靠的也是它們壯碩的身軀、濃密的鬃毛,以及恐怖的爪牙。
梅希望掀開衣服看看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不高興地嘟嘴。
臣晨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腹部。還好,為了不讓兩條腿的肌肉萎縮,他平時勤於鍛煉,也有八塊腹肌。
陳素容勾勾殷紅的唇,吹出一聲嘹亮的口哨。兩個校服女生眼眸晶亮,表情興奮。
唯一感覺到緊張的隻有廉價西裝男。他縮進角落,忐忑不安地問道,“怎麼?你要打我嗎?你彆忘了你的身份和你來到這裡的目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我有什麼錯?如果是你,你也會做一樣的事!”
他的大手死死捂住小女孩的口鼻。小女孩的抽噎已變得越來越微弱,臉色隱隱泛青,快要窒息。
梅雨軒將脫掉的衣服扔過去。
廉價西裝男往旁邊躲避,卻與保安撞在一起。電梯太小,如果絞肉機鐵了心要揍他,他根本無處可躲。
但在打架之前朝對手扔衣服是什麼意思?這種挑釁未免太低級!
外套落在小女孩頭上,將她整個兒罩住,視野暗了下去。
廉價西裝男沒有理會這件衣服,握緊拳頭準備迎戰。
下一秒,一個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過來,帶著呼嘯的拳風。
廉價西裝男聽見砰的一聲悶響,隨後感覺到鼻骨碎裂的劇痛,最後眼睛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鼻血飛濺,周圍人連忙躲避。
梅雨軒收回拳頭的同時把小女孩接過去。現在他一隻手抱著一個孩子,像個十足的奶爸。
廉價西裝男倒在地上,鼻梁凹陷,神智全無。
梅雨軒扯開蒙在小女孩頭上的外套,扔在廉價西裝男腦袋上,將對方血糊淋剌的臉罩住。
“老子最恨對小孩下手的人渣。”梅雨軒冷冷吐出這句話,回頭衝保安下令:“開門!”
保安連忙打開門。
梅雨軒抱著兩個孩子大步走出去,身後跟著一長串人。他是默認的隊長,大家自然都跟著他。
還未走近小區大門
,吵嚷聲就隱隱傳來。
“我的甜甜在裡麵!她被人搶走了!誰來幫幫我嗚嗚嗚!”這是心碎的孩子媽媽在哭泣。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沒看好孩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叫她被人搶走了!”這是自責的孩子爸爸。
周圍的路人議論紛紛:“這孩子千萬彆跑進四號樓,跑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讓我進去,我要找甜甜!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滾開,彆攔我!”孩子媽媽歇斯底裡地吵鬨。
“女士,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家就住街對麵,瑞景花苑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最清楚。讓你進去,萬一你也失蹤了,我們怎麼交代?我們的職責就是不讓任何人進去!有什麼事等警察來了再說!你彆激動!”
這道沉穩的聲音大概是保安。
周圍的路人紛紛勸阻,既不讓女孩的父母進小區,自己也不敢進。
看來瑞景花苑有鬼已是本地人全都知道的秘密。
保安不讓任何人進?那我們是怎麼進來的?梅雨軒與陳素容相互對視,眸光閃爍。另外幾人也都露出深思之色。
如此看來,那個租房的物業中心工作人員以及替他們引路的保安,恐怕都是鬼。
“小朋友,你自己出去吧,我們不送你了。你爸爸媽媽就在外麵。”梅雨軒停住腳步,放下哭泣的小女孩。
他們帶著孩子出去,肯定會被外麵那群人纏上。這是不限時任務,每過一秒,任務者的身體就會虛弱一分。跟著警察回去錄口供自然可以,但耗費的卻不是時間,而是他們的生命。
小女孩乖巧點頭,戀戀不舍地看了梅希望一眼,揮揮小手說了一句“漂亮哥哥再見”才噔噔噔地跑了。
她拐過一個彎,消失在路上。
片刻後,女孩母親發出狂喜的聲音:“甜甜!媽媽在這裡!”
“甜甜,甜甜!”孩子爸爸喊得破音。
小女孩歡快地叫著爸爸媽媽,嘰嘰喳喳地講述自己的奇遇。
周圍的群眾紛紛感到慶幸,卻沒有任何人敢走進來看一看到底是哪位英雄拯救了這個小女孩。
“走吧。”梅雨軒淡淡說道。
眾人轉身往回走。
保安還等在電梯裡。
廉價西裝男已經醒了,正坐在角落捂著鼻子低低呻/吟。他應該使用了治療的藥物,傷勢比之前大為好轉,隻是碎裂的鼻骨還未修複,看上去扁塌塌的,像臉上趴了一隻□□。
看見絞肉機抱著孩子走進來,他連忙蜷起雙腿,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先生,你沒有孩子,按照規定,我們小區的房子你是不能住的。”
保安始終按著開門鍵,低下頭衝廉價西裝男禮貌地笑了一笑。
“先生,請你出去。”
廉價西裝男不敢在絞肉機麵前惹事,惡狠狠地瞪了保安一眼,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他前腳剛離開,保安後腳就按下關門鍵。但金屬門合了幾次都沒合攏,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你們的電梯多久沒維修了?”陳素容故作擔憂。
“我每天都維修。這台電梯歸我管。”保安的笑容裡帶著幾分得意,仿佛管理電梯是一件很偉大的工作。
“每天都維修還是這個樣子?”陳素容挑眉。
“這已經很好了。我們小區是老小區,以前的電梯安著兩扇門。裡麵一層金屬門總是關不攏,物業又在外麵裝了一層拉閘門。拉閘門你們知道吧?”
保安饒有興趣地講述著小區的曆史。
陳素容幾人點頭,耐心傾聽。他們已經習慣了從攀談裡套取情報。
“那個拉閘門質量不好,沒用多久就生鏽了,拉起來吱吱嘎嘎地響。裡麵的金屬門關不攏,外麵的拉閘門也關不攏,那叫一個熱鬨!後來有業主跑去找物業麻煩,物業才裝了新電梯。”
說話間,兩扇金屬門終於合攏。
陳素容擺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梅雨軒和另外幾人早已把電梯轎廂觀察了一遍。
金屬牆壁上粘著斑斑紅點,那應該是廉價西裝男的鼻血。另外還有許多小廣告未被清除的痕跡,大塊的碎紙上寫著幾個字。
“尋人啟事?”個子稍高的校服女孩呢喃念誦。
“這個好像是一張照片。”個子稍矮的校服女孩用指甲摳了摳沒有完全被撕扯乾淨的一個小廣告。薄薄紙頁上是模糊的一個人影,從身高判斷應該是個孩子。
“你們小區裡丟過孩子?”陳素容直接開口詢問。
保安搖搖頭,禮貌地笑了笑,並未回答。
“之前那個女人為什麼要掐死房東的兒子?你了解他們之間的恩怨嗎?你跟我們說說唄。”陳素容擺出一副探聽八卦的表情。
保安依舊搖頭,笑容慢慢變冷,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陳素容的臉。他憨厚的麵相就在此刻變得詭異陰邪起來。
於是陳素容知道,這張嘴撬不出任何情報。她頗為沒趣地嘖了一聲,美豔的臉滿是嫌棄。
轎廂安靜下來。
電梯還停留在一樓。
高個子校服女孩小聲說道:“我們是去幾樓來著?”
矮個子校服女孩回答:“好像是5樓。”
梅雨軒就站在電梯門口。坐在他臂彎裡的梅希望伸出小胖手,按了個5。
“是11樓。”臣晨提醒。
梅希望又一次伸出小胖手,按了個11。
“對對對,是11樓。”兩個女孩也反應過來,連忙更正。
梅希望任勞任怨地伸出小胖手,使勁兒按5。反複幾次之後,亮著紅光的5號鍵熄滅下去。
保安側頭看他,眸色越來越陰暗。
轎廂內溫度驟然下降,眾人呼出的氣竟變作一團團白霧。
陳素容立刻轉頭朝保安看去。
保安咧齒一笑,幽幽開口:“小朋友,你知不知道電梯按鈕是不能亂玩的?像你這樣的壞孩子應該統統殺光!”
陳素容塗著
豔紅蔻丹的尖細手指閃電般刺向保安的腦袋。
保安憑空消失,隻留下一串詭邪的笑聲。
轎廂狠狠一顫,猛地拉升,顯示屏上的數字在短短幾秒之內由1跳到28。這棟樓總共有38層,眾所周知,比電梯急墜更危險的是電梯衝頂。
電梯井頂部幾乎沒有安全裝置,猛地撞上去,人的腦袋會碎裂,摔落之後又會撞碎身體,存活率微乎其微。
“還有十樓!不能再升了!”
兩個女孩急促地喊,然後分彆站在轎廂兩邊,將手中的甩棍用力插入金屬牆壁。
金屬牆壁竟被不算尖銳的棍頭穿透,棍身無限延長,插入電梯井兩側。
金屬扭曲之聲以及甩棍擦破水泥內壁的破裂聲響在耳畔,十分震撼。
這兩個平平無奇的甩棍竟是等級不低的道具,慢慢阻住了電梯轎廂上升的勢頭。
兩個女孩死死握住棍柄,虎口迸裂,鮮血四濺。她們看上去纖細柔弱,實則具有徒手搬山的實力。
“還沒完。”陳素容仰頭看著轎廂頂部,幽幽開口。
他話音剛落,在甩棍的阻力下掙紮上升的轎廂忽然急墜。
兩個女孩本是用力往下壓著棍柄,未曾想轎廂一墜,作用力反轉,棍柄便順勢從她們掌心裡脫出,被下墜之力席卷,飛快穿透金屬牆壁,消失在眼前。
兩人的掌心皆被棍柄擦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飛濺,場麵十分駭人。
顯示麵板上,數字分分秒秒由33跳到13,下墜之勢不可阻擋。
梅雨軒放下梅希望,一個助跑躍到轎廂頂部,用手肘撞開通風口的蓋子。輕巧落於地麵之後,他割破手掌,凝出血線,甩出通風口,纏繞住鋼絲繩。
已經失控的滑輪組被密密麻麻、絲絲縷縷的血線鎖控,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然後一動不動。
顯示麵板上,一個數字鮮紅刺目——2。
隻差幾層樓,這個電梯就會在轟然巨響之中摔扁,此刻還呼吸著,茫然著,驚魂未定著的幾人,都將變成一堆肉泥。
兩個校服女孩軟軟跪在地上,長出一口氣。
“太好了!我們就知道遇到絞肉機可以躺贏!”不知哪個女孩慶幸不已地說道。
陳素容自始至終抱臂站立,不曾驚慌,不曾色變,隻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無論是衝頂還是墜落,他完全無懼。
梅雨軒的掌心連著幾縷血線,即使絞在一起也不比頭發絲粗多少。
就是這樣幾根細細的線,竟吊住了一千多斤的巨大電梯。這還不算,電梯下墜的加速度也在血線的牽引下消弭於無形。
這就是S級任務者的力量。縱使肉體凡胎也可以橫掃一切。
臣晨仰頭看著梅雨軒高舉的手,以及那條充斥著浩瀚偉力的血線,縈繞在心間的情緒不是崇拜、敬畏,而是深深的自愧和不甘。
想要強大到這種程度,到底要怎麼做?他不想永遠躲在梅希望身後。
“好了,沒事了。”臣晨輕輕捏了捏梅希望的小手,柔聲安慰。
早在梅雨軒放下梅希望的時候,他就一把拉過小孩,試圖把對方抱上自己膝頭。這樣的話,電梯縱使墜落到底部,有輪椅和自己的雙腿做緩衝,梅希望也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