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捉蟲 母親。……(1 / 2)

禪院惠覺得可以 成淵 19770 字 3個月前

惠身上的氣質和赤司重合度太高,帶著一身接受過精英教育的明顯大家族氣息——雖然這個精英教育和征十郎接受的略有那麼億點不同,但也明顯區彆於同齡的普通孩子。

所以為了解釋這種不同,謊言中,惠的身份至少也得是個小少爺。

……

“你沒有在上學了嗎?這是違反義務教育的吧?”

征十郎微微睜圓了赤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意外。

“咒術師狀況特殊,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但大概是……有法律特免權的吧。”惠含糊道。

反正他沒見過族裡的哪個小孩能正常去上學的,能接受族裡的咒術理論教育的孩子都屈指可數。

更何況,要是普通人的法律也能夠約束咒術師,那禪院家要進局子的人肯定占了一半以上。

征十郎:“這樣啊……但在媽媽生病後,我能夠交媽媽不知道的新朋友的地方,基本上也隻有在學校了。”

“那初見就定在小學吧,就說我是隔壁班的學生。”

惠思索後回答:“反正隻要瞞過你母親一段時間,直到她身體康複就好了。”

黑發綠眼的少年神情平靜的繼續道:“而等委托結束,你就說我轉學了,如果能一直瞞下去就最好,瞞不下去……到時候你母親的身體應該也沒什麼大礙了。”

征十郎看著惠,半晌後點頭:“我知道了,就這麼做吧。”

早熟的少年們像模像樣的認真討論著。

敲定了初次見麵的地點,又開始討論交好的契機。

“契機……小學校內的籃球比賽怎麼樣?你會打籃球嗎?”

征十郎提起了他少數出於熱愛而非家庭教育要求才接觸的愛好,眼神也稍稍亮起:

“就說你是我的對手,然後我們這段時間漸漸化敵為友了,如果是這個開端,媽媽應該會更容易相信的。”

鋼琴,將棋,圍棋,象棋,書法,小提琴……

征十郎會的技能很多,基本都是家庭要求他必須學習的。

而征十郎也足夠優秀,不論讓他學什麼,他都能迅速上手並學到相當優秀的水平。

在這些繁瑣的、被視為上流社會足夠“優雅”且“有助於陶冶情操”的技能裡,也有少數幾個征十郎在係統性練習中真正培養出興趣的。

但唯獨籃球對他來說不一樣。

溫柔的媽媽為課程繁忙的征十郎爭取到的自由時間裡所接觸到的籃球,是征十郎僅此一個在父親的不讚同下也要硬著頭皮堅持下去的興趣。

——唯一和教育無關的、僅此因為熱愛而堅持下去的興趣。

“沒接觸過。”惠搖頭,“不過我可以配合你的說辭,畢竟那是你的母親,你總歸要比我這個外人更了解,就按你說的來吧。”

征十郎:“那你有其他什麼興趣愛好嗎?”

“……嗯?”

征十郎以為他沒聽清,重複了一遍:

“你有其他什麼興趣愛好嗎?例如音樂,繪畫,下棋之類的。既然是朋友的話,我也得了解你的喜好才行,如果能夠找到其他共通點,或許能夠豐富謊言、更不容易被識破。”

惠停頓了很久都沒有給出答案。

以至於征十郎瞬間就意識到自己應該說錯了話。

興趣?

來到禪院家之前,以惠和津美紀的家庭狀況與家庭氛圍,沒有那個能力去培養興趣。

而在來到禪院家之後,變強就成為了惠日常中唯一需要思考的事。

他以前倒是挺喜歡閱讀的,但是這些年來他能看的東西,幾乎都是各式各樣和咒術相關的內容。

除了古籍之外,就是各種各樣的曆史情報,以及可能誕生詛咒的世界各地的怪談傳說一類的文字資料。

市麵上流行的各類暢銷書,他則是完全沒有看過。

所以肯定是和普通人談不來的。

那還有什麼呢?

安安靜靜不被打擾的和姐姐呆在一起,或者和真希真依以及院子裡的大家平淡無波的呆在一起……應該不算是興趣愛好吧。

那照顧動物算嗎?

真依的柴太郎很可愛。

自己的小黑小白,脫兔,鵺,大蛇……除了大黑之外的所有式神也很可愛。

隻不過,他似乎沒有親自照顧動物的經驗。

柴太郎是真依養大的,他頂多就教了一點握手,打滾的技巧。

而式神因為存在特殊,也不需要特彆的打理。

所以他也談不上照顧。

“興趣是……動物吧?”在回神過後,惠糾結地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或者說,他隻能夠給出這樣的答案。

然後在注意到征十郎定定的目光,惠又有些局促的捏了捏半指手套沒蓋住的修長手指——上麵有不少的繭子,然後他平靜地補充道:

“或者說劍道和弓道。”

劍道和弓道,應該是現代普通人比較熟悉,在日本上流社會也比較有地位的優雅運動。

儘管談不上喜歡,但足夠了解。

——雖然他會的劍道和弓道,完全與普通人認知中的不一樣。

“我倒是沒有接觸過劍道,弓道雖然了解一些,但並不精通。”

征十郎在得到回複後眨巴眼,溫和體貼地接過話題:

“至於動物……我也很喜歡,我有一匹屬於我自己的馬喔,而且還和我同齡,是個很漂亮溫順的乖孩子。”

“馬?”

“嗯,叫做雪丸。”

“雪丸……是因為有白色的皮毛嗎?”

“是哦,是通體純白的孩子,而且還恰好是在下雪天出生的,一見到我就會蹭過來,很討人喜歡。”

“這樣啊。”似乎聯想到了什麼畫麵,惠神情放緩了許多。

“你也有飼養什麼動物嗎?”

“狗,兔子,鳥,蛇之類的吧。”

征十郎有些意外:“真多啊……居然還有蛇嗎?”

“嗯,都是我很重要的同伴。”惠認真道。

……開車的禪院朱令借著車內後視鏡,不動聲色的看了後排正在認真交流的兩位少年一眼。

隨後,他神情帶上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朱令有心把車開得慢一些。

但再慢,也不能慢到看不見帶路的前車。

因此他隻能降低一點點車速,保持能夠一直看見前車的最遠距離。

不過……

朱令嚴肅地想:

減速一點點,積少成多,說不定也能多湊一分鐘呢!

開始隻是出於謊言的需要而進行交談。

在達成共識後,卻不知不覺聊著其他話題到了終點。

車子駛入另一個高檔住宅區。

赤司征十郎透過窗外向前看,漸漸的停止了交流。

這條路他很熟悉。

前麵走到底,再左拐,就是彆墅區。

進入了彆墅區,再開個兩分鐘,就到了赤司家的另一棟彆墅——也就是他的母親赤司詩織正在休養的地方。

“惠。”

看著車外半晌,赤色短發的少年忽然小聲喊道。

“嗯,什麼事?”

“父親說我還不到年齡,所以不能把詛咒的事情和我說清楚。”

征十郎放低聲音說著,“所以詛咒和咒術師什麼的……就和電影裡的邪惡妖怪與陰陽師差不多是嗎?”

“可以這麼理解。”

“你……很強嗎?對不起,突然問你這種問題,雖然父親都點頭了,但我還是有點不安。”

“沒關係的,這是人之常情,畢竟和你母親的安危有關。”

惠並不在意被父子兩人反複確認自己能力的事,他理解道:

“詛咒的事情,我也不能和你說得太清楚,你父親說得對,你現在還太小了,並且沒有自保能力,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我會認真處理好這件事。”

征十郎:“父親就算了,你明明和我同齡,被你這麼說,總覺得哪裡很奇怪。”

惠:“年齡隻是一個尺度而已,你的話,應該能夠理解不同環境下長大的孩子能有多麼大的差彆吧?就像是古代武家男孩12歲就要進行元服禮,而你11歲就已經擁有了許多成年人都不具備的知識與技能那樣。”

征十郎:“又比如說源義經在11歲的時候打敗了進行刀狩的武藏坊弁慶?”

惠:“可以這麼理解。”

征十郎:“但源義經已經是八百多年前的人物了。”

惠歪歪頭:“事實上,你把禪院家當做是八百年前的古老家族也不會有違和感。”

征十郎順著這個說法想了想,有點懵:

“聽你這麼說,禪院好像和我想象中的樣子不太一樣……唔,感覺話題突然就糟糕了起來,我才發現這個社會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先進。”

“也不用想太多,這隻是咒術界人不夠用導致的必然結果而已。”

咒術師少,咒靈多,工作年齡的底線下降也就理所當然了。

“所以,惠,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以咒術師的身份活動的?”

“差不多是從三年前開始的吧。”

“太早了。”征十郎皺眉。

“一般來說,咒術師不會像我這樣那麼早出任務,除非能力足夠。”

“所以你算是那什麼咒術師中的天才?但——”但哪怕是天才,也不能……

開車的朱令在此時插嘴,打斷了赤發少年那未說完的話:“惠少主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惠看了朱令一眼。

對方驕傲地說完之後,在自家少主的注視下肩頭一縮,繼續一本正經地開車了。

惠扭頭繼續認真道:

“總之,征十郎,你不需要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我會如實回答你提問的理由,僅僅是想說明:我是個有足夠經驗的咒術師、並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

“就像我之前和你父親說的那樣,禪院沒有敷衍你們的委托。”

“這次詛咒的強度評定是準一級,而我祓除過很多準一級的詛咒,我的能力是大於這次委托難度的,所以,你並不用擔心什麼。”

“用你能更加好理解的話來說——我的任務完成率,是一貫的100%。”

100%。

這個數字聽起來很厲害,但實際上,大部分咒術師的任務完成率都不低,低於70%的都很少見。

因為任務失敗,往往就意味著死亡。

換成是對咒術師有一定了解的人,惠絕不會這麼說。他會轉而用自己的“等級評定”來證明自身的能力。

11歲,綜合實力已經抵達一級的咒術師。

——沒人會懷疑他祓除不了一個準一級的咒靈。

但是征十郎不了解咒術界。

所以,用對方能夠理解的數字,才是最優的回答。

“你的母親會沒事的。”

黑發綠眼的少年看著麵前征十郎,看著赤發少年不自覺露出的對自己母親安危的緊張情緒,這麼平靜又認真的再次承諾。

惠沒見過自己的母親。

但他很理解自己珍視的重要的家人身處危險時的不安。

——現在的征十郎,看起來就像當年獨自坐在病床邊守著津美紀的自己一樣。

征十郎定定看了惠半晌,隨後呼出一口氣,認真向對方伸出手:

“那就拜托你了,惠。”

惠眨了下眼,他看著對方伸來的手,慢半拍才回握了過去。

“嗯,請交給我吧。”

“也請你務必要注意安全。”

“好。”

——母親。

這是個對惠來說非常陌生的詞。

他沒見過自己的生母。

準確來說,是在他能夠記事之後從未見過自己的生母。

那個根本沒回過家幾次,回來之後也不怎麼和自己接觸的混蛋父親,也從來沒和他提過自己生母的事。

禪院直毘人也不會提起他那個普通人母親——僅僅隻是在提起甚爾的時候,會附帶著說一句“甚爾娶了一個沒有咒術天賦的普通女人”而已。

大概是覺得身為普通人的母親,在禪院家主看來沒什麼詳細談及的必要吧。

所以惠甚至連自己生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也沒追問。

因為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提及自己的母親,惠回想起的,都是津美紀的媽媽、自己繼母的身影。

雖然並不算糟糕,但也絕對稱不上美好。

甚爾還活著的時候,繼母隻能說是儘職。

她並不能給予兩個孩子太多的母愛。就算給,也是給她親女兒津美紀,而非毫無血緣關係的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