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訂婚宴的請帖都送到了賓客手裡。
終雲晚本以為在請帖送出去後,會有很多人來詢問情況或者道賀,沒想到那幾日卻異常清靜。明明在他發朋友圈那天反應那麼激烈,在收到請帖後卻都沒了動靜,讓終雲晚幾乎要懷疑請柬有沒有發出去。
朋友那邊也就算了,連那日咄咄逼人發來質問的終慧也沒有再聯係過他,像是突然就放棄了撮合他和江知槐這件事。
除了朋友和親戚之外,終雲晚也很擔心父親終嶽的反應。
那次帶奚厭回家見家長的時候,終嶽正好不在家裡,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突然結婚這件事是什麼態度。
終雲晚打電話給宋漪的時候,順便悄悄打聽了下父親的反應,宋漪隻是笑著告訴他不用擔心,好好準備訂婚宴的事就行了。
聽到宋漪的話,他才終於算是放心了一些。
等待訂婚宴到來的日子對終雲晚來說有些難熬。
雖然參加過彆人的訂婚宴,但畢竟參加自己的訂婚宴還是第一次,他開始後知後覺緊張起來。
晚上睡覺前,終雲晚在床上拿著手機反複看訂婚宴流程,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麵,心跳就砰砰加速。
他淺色的唇瓣抿了抿,轉頭問旁邊看起來很淡定的男人,輕聲問:“你都給誰發了請柬呀?”最終的賓客名單他還沒有看過,也不清楚奚厭都邀請了誰。
奚厭眉梢很輕地壓了下,似乎不想提起那些人,直接把賓客名單發給了他。
終雲晚對男人的反應倒不覺得奇怪,因為他也給一些不喜歡的人發了請柬,自認為非常能理解男人的感受。
他點開賓客名單看了眼,奚厭跟他這邊差不多,邀請的都是親戚朋友,還有一些商業合作夥伴。
“這麼多人啊……”終雲晚翻了幾頁,小聲嘀咕了一句。
誰知道身旁的男人還是聽見了他的話,轉頭問他:"你不想讓這麼多人來?"
終雲晚微微一愣。
請柬都已經全部發出去了,可男人用這樣詞問他意見的語氣,就像是能讓那些人都退回請柬一樣。
即使知道奚厭應該不會這樣做,他還是連忙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覺得有些緊張。"
奚厭打開賓客名單,目光
掃過那些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能讓商界震三震的名字,手指懸在刪除鍵上方,黑眸裡帶著思索。
“對了,你父母都喜歡什麼呀?”
少年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思緒,名單上的名字也得以幸存。
終雲晚還沒見過奚厭的父母,之前也沒聽奚厭提起過,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想要在見麵前先了解一下喜好。
奚厭關掉屏幕,黑屏上映出他微冷的眸色,黑漆漆的像沒有底的深淵。“他們已經去世了。”
終雲晚震驚地盯著男人的側臉,瑩潤的眼眸緩緩睜大,半晌後才不知所措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沒想到奚厭從來沒跟他提起過父母的原因竟然是這個,也不知道奚厭還有這樣的遭遇。作為從小就在父母的愛裡長大的人,根本無法想象奚厭是怎麼承受這一切的。
奚厭淡淡說了句沒事,打開屏幕繼續查看賓客名單,許久後才察覺身旁有些過於安靜了。他轉過頭,看到少年緊緊咬著唇,手指還倔強地在手機上瞎點,漂亮的眼睛已經紅了一圈。
奚厭皺起眉,薄唇困惑地張開又合上,第一次反省了一下自己。他有說什麼過分的話嗎?
沉默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怎麼了。”
終雲晚垂下眼強忍眼淚,軟和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沒什麼呀。"
他隻是因為剛才知道的事有些難過,即使沒有見過奚厭的父母,還是忍不住替奚厭感到傷心。但因為這個掉眼淚還是太丟人了,他不想讓奚厭看到,隻能用力把眼淚憋回去。
奚厭又沉默下來,垂眼把剛才的事想了一圈,才終於猜到終雲晚為什麼會傷心。
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的往事,卻有另一個人替他難過,雖然知道根本沒有必要,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還是輕輕一顫。
他薄唇緊緊抿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少年。
那邊終雲晚使勁憋了一會,終於把眼淚都憋回去了。
他悄悄看了眼身旁沉默的男人,有些愧疚自己提起了男人的傷心事,撐起身子湊過去,小聲問他:“你還難過嗎?”
奚厭薄唇抿得更緊了。
少年隻把眼淚憋了回去,似乎不知道自己鼻尖還是紅的,圓潤的眼眸裡的水光輕晃,還用這副可憐兮兮的模
樣想來安慰彆人。
“早就不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