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自習室這種不適合睡覺的地方,男生依然睡得很熟,手撐著額頭一動不動,半點沒有被環境乾擾到。
鬱意糾結要不要把陸矜淮叫醒,但看著陸矜淮睡得安穩,也怕他是沒休息好,所以最後鬱意還是沒舍得把陸矜淮叫醒。
鬱意不僅沒有出聲喊醒陸矜淮,反倒是給他披上了衣服,怕他睡著涼了。
……
陸矜淮再次醒來的時候,意識還未完全清醒,看著眼前陌生的自習室場景還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兒。
陸矜淮偏頭看了一眼鬱意,沒想到正好撞上了鬱意幽怨的目光。
陸矜淮試探性問道:“發生什麼了?”
鬱意垂眸:“你說的和我一起出來玩。”
陸矜淮道:“我不是陪你出來了嗎?”
鬱意睨陸矜淮一眼,聲線中帶了幾分委屈:“但你自己睡了好久,都沒有理我。”
“這也叫一起玩嗎?”
陸矜淮無奈:“鬱意,你把在書店學習叫玩嗎?你要是換個地方,我肯定就不困了。”
鬱意抿了抿唇,“但是你之前說都行的。”
當時鬱意問的時候,陸矜淮的確說的是都行,但這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鬱意會帶他來學習。
鬱意又道:“而且馬上要高考了,再不學就來不及了。而且成績優異和風紀分掛鉤,你不是想加風紀分嗎?”
陸矜淮妥協了:“是我錯了,我思想不對,現在就開始學。”
鬱意彎唇,淺淡地笑了笑,“嗯。”
鬱意其實有私心,昨天陸矜淮說的話聽進到他的心裡了。他現在的確沒有負擔起所有的能力,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比如他沒法決定能和陸矜淮上一個大學。
鬱意現在連分開幾天都忍受不了,更彆提如果大學時期兩人身處異地,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一麵。
而他和陸矜淮那麼長時間才能見麵,那在這段空窗期裡麵,陸矜淮肯定又會有很多新朋友,到時候他就成了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
鬱意甚至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下去。
所以鬱意想在這段還可控的時間裡,努力提高陸矜淮的成績。到時候陸矜淮考高一點,他低一點,也許還能上同一所大學。
鬱意其實也沒有把握,但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強迫陸矜淮提高成績。
鬱意怕陸矜淮一不留神又睡著了,睡著了他也不忍心把人叫起來,所以鬱意隻能仔細盯著彆讓陸矜淮又閉眼了。
陸矜淮能察覺到鬱意一分鐘看他六次的視線,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要一直盯著我啊。”
鬱意指尖緊了緊,“我怕你睡著了。”
陸矜淮也沒法和鬱意承諾他不會再睡覺,有時候困意襲來也不是他能決定的,為難地想了想,“那你給我講題吧,可能就不會睡著了。”
鬱意點點頭,拿著書坐到陸矜淮的身邊,“好。”
鬱意從最基礎的開始對陸矜淮講起,講的內容其實和課堂上老師說的大差不離,但陸矜淮就是覺得鬱意講得好一些。
鬱意的聲音好聽,態度也溫柔,每講完一個知識點還會耐心地問陸矜淮聽懂了沒有。如果陸矜淮沒有聽懂,鬱意還會講其他的理解方法,似乎想把自己知道都教給陸矜淮。
又講完一頁,鬱意輕聲問道:“這些你都能懂嗎?”
陸矜淮點點頭,笑道:“鬱老師,你講得真好,我都聽懂了。”
鬱意還怕自己講得枯燥無聊,反倒成了催眠工具,所以被陸矜淮這麼一誇還有些不好意思,抿唇道:“你學得也很好。”
“是嗎。”陸矜淮也不謙虛,“那我能休息一會兒嗎?”
“……”鬱意頓了頓,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小時,語氣中帶著懷疑,“你是累了嗎?”
一個小時說長也不長,正常做一張試卷不止這麼長時間,要是這麼短的時間就累了,鬱意覺得陸矜淮的耐力可能有待提高。
“有點。”陸矜淮懶洋洋靠在鬱意的肩上,“鬱老師,休息十分鐘吧。”
鬱意耳根子軟,“……行。”
鬱意坐姿很正,肩正腰直,陸矜淮就沒有見過鬱意有塌過腰的時候,平日裡不管是站著還是坐著腰都是直的,活脫脫教材的典範。
陸矜淮實在坐不住,坐了這麼長時間已經腰酸背痛,更彆提像鬱意這樣坐姿端正,半個身子的力度都壓在鬱意身上,閉著眼睛休息,“你怎麼都不會累的啊?”
鬱意身體有些僵硬,感受著男生靠在他身上,鬱意覺得自己的體溫都高了幾度,尤其是陸矜淮說話時的氣息都灑在他裸露的脖頸,帶來絲絲酥麻的癢意。
鬱意輕輕摸了摸陸矜淮的頭發,意誌極其薄弱,輕聲道:“那你就多休息一會兒。”
陸矜淮低低嗯了一聲,說道:“我能叫你阿意嗎?”
鬱意一怔,淡色瞳孔微震,突如其來的驚喜砸到鬱意的頭上,讓鬱意有些反應不過來。
鬱意還記得清楚,在他和陸矜淮剛認識還不熟悉的時候,陸矜淮曾經兩次脫口而出的阿意,或許連陸矜淮本人都沒有察覺到,但讓鬱意深刻記到了現在,甚至每次想到這個稱呼時就會心跳加快。
鬱意從耳後到脖頸處已經泛起一層薄紅,小聲答應:“……可以。”
陸矜淮笑了笑,叫道:“阿意。”
這個稱呼叫出來的時候,陸矜淮心裡也像是突然有了底。在此之前他一直忍著自己的稱呼,每次開口前都會刻意注意,生怕自己嘴快叫成了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