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宴卻像是並不覺得被打擾,反而是轉眸深邃的朝她掃了一眼後,便有些幽冷自嘲的說:“腹上的傷,是胃病手術留下的。其餘的傷,是我母親過世後,我……”
話到這裡,他突然止住。
然而即便如此,周棠還是毫無懸念的猜到了他的意思,他該是經受不起王素芳去世的打擊,自殘了。
所以,他身上那麼多密集的傷,是悲痛過度,從而用刀子在身上一刀一刀的割的嗎?
周棠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陳宴,我知道芳姨的去世對你的打擊很大,但人都得往前看,也要學會接受現實,你這般傷你自己,芳姨在天之靈也會心疼。”
“我知道。”陳宴的嗓音突然變得有些低啞。
周棠滿目起伏的望他。
陳宴繼續說:“但我媽走了,這世上就沒人再對我好了,沒有溫度的世界,要來也無用。”
周棠眉頭驀地皺了起來,隻覺得陳宴這番話很危險,也很絕望,她緊著嗓子說:“芳姨去世後,你去看過心理醫生了嗎?”
她懷疑陳宴有點抑鬱了,這段時間也一直沒從王素芳的離世中走出來。
她望著陳宴繼續說:“你並不是沒人對你好,江楓和楊帆都在對你好。”
陳宴卻看都不朝她看一眼,隻漫不經心的說:“有些好,他們始終是給不了的。”
嗓音落下,他像是累了一樣,不打算和她多說,隻朝司機吩咐去接楊帆後,便閉了眼睛,小憩起來。
周棠滿目複雜的望著他,沒再說話。
她還以為陳宴最近抵達加拿大後,看似情緒穩定了,舉動也正常了,沒想到在他那平靜的皮囊下,竟掩藏著這樣的抑鬱與絕望。
他似乎失去了對世界的上心,也沒覺得活著有什麼意義,所以,他來加拿大投資,甚至朝史密格揮灑百億,雖口頭上說著要和史密格合作並掙錢,但事實真相,是否又在意味著他隻是想逃離北城,遠走一個沒有王素芳影子的國度,從而,漫無目的的揮灑金錢,想要找到人生最後的一點上心?
周棠思緒層層浮動,一時走神。
則是不久,司機就開車接到了楊帆,楊帆先是朝周棠打了招呼,而後又有些怪異的朝陳宴瞄了好幾眼,沒多說什麼。
周棠也轉頭望向了窗外的景致,兀自沉默。
車子一路往前駛了一個多小時後,就抵達了史密格這處莊園的大門。
周棠也是這時才發覺,陳宴昨晚和她說得的確沒錯,史密格的這處莊園很大,從莊園大門進去後,便是一挑盤旋往上的林蔭路道。
這條林蔭道很長,因著盤旋上山,拐彎處又有些陡峭,道路中間,遇不到任何的人,也看不見任何的設施,直至車子攀上這處小山的山頂,周棠才看到來往的仆人以及錯落有致的樹木和花草。
車子也在這個時候適時停下,周棠跟著陳宴一路穿梭在花道裡,而後便被仆人領進了前方不遠拿出豪華壯觀的歐式彆墅。
史密格這次的晚宴,其實是專程為陳宴設的,目的是慶祝和陳宴的合作,所以來參加晚宴的人不多,都是史密格公司的一些高層。
周棠跟著陳宴進入彆墅後,便見史密格等人已在等候了。
晚宴上,周棠先是遞出去了自己為史密格準備的紅酒,史密格笑著收下,對她謙遜的回了幾句。
周棠受寵若驚,態度謙遜的道謝。
史密格則點點頭,不再看她,他的所有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陳宴身上。
他擔心陳宴的胃,沒打算讓陳宴喝很多酒,然而不知怎的,陳宴竟像是心情不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陳宴的交際能力很強,酒桌上應付自如,隻是他的確不勝酒力,兩杯下去,他就醉得有些坐不穩了,搖搖晃晃中,整個人就傾倒在了周棠的身上。
在場的人都是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坐在一側的楊帆也驀地抽了兩下眼角,愕然轉頭朝陳宴望去,沒料到自家老板竟來得這麼猛。
畢竟自家老板的胃雖然不好,但也絕對不是兩杯就倒的料,所以自家老板這是在做什麼?苦肉計?
難道自家老板真將他發給他的那些戀愛技巧的截圖看進去了,進化了,從戀愛廢物變成了戀愛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