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食·憶(1 / 2)

“我來吧,這些異端信徒的大腦可能會有亞空間的隱患。”

索什揚走到索爾身邊,拿過他手上的匕首,然後從死人的腦袋中挑出一團黃白色的半凝固體。

當生命從肉體中流失殆儘,腐壞便會立刻取而代之,人體的內部鏈接也會全部中斷,構成肉體的凝聚力與反應也將不複存在。

儘管沒有可見的腐爛痕跡,在咬下第一口腦組織時,索什揚依然可以嘗到時間的味道。

他將其吞咽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

很快,記憶湧起。

一個虛弱的男人,被一群武裝人員包圍,指著“他”。

“他”將其當做父親的男人,出售了“他”以償還自己的債務,“他”的痛苦進一步增加。

另一段記憶隨之浮現,破碎而本能。

饑餓時胃囊渴望的一點殘羹剩飯,一條油膩的破布,一個溫暖的笑容,瘀腫額頭上的一次親吻。

一個女人出現了,那是“他”曾經相信已永遠忘記的母親的麵容。

然後畫麵破碎了,“他”啜泣著,站在一個小車站,許多人和他一樣,這裡通往地獄,他將一輩子在深不見底的地下工作至死。

轉眼間,“他”又變成了孤身一人,變成了在陰影濁垢中瑟瑟發抖的小乞丐。

垃圾山的化學惡臭刺激著“他”的鼻孔,如同當年一般。

畫麵再次破碎。

“他”哼了哼鼻子,發現自己是個皮包骨頭的年輕人,正擠在混亂人群裡,兩耳聽到的滿是地下有人失蹤的謠傳。

大家都想加入幫派保護自己,他也看好了一個,叫“鐵爐幫”,他認為這可以讓自己活下來。

但“他”在無序的隊伍中等了三天,卻隻聽到幫派暴徒和看門狗那刻薄的笑聲。

“他”隻能轉身走人。

世界忽然傾覆。

“他”直衝進轟鳴的槍聲中,和嗜血的暴徒們一起飛奔。

“他”嘗到槍戰銅火的快意,積鏽的柵欄之間,子彈紛飛,刺刀打閃。

這兒是研磨區,“他”在“吃人狗”的領地裡。

突然,叛徒從背後放黑槍,子彈在肉裡鑽出了一道火辣辣的窟窿,然後是同伴們把“他”留下等死,拖著腳步離開時的摩擦聲。

幫派把“他”留給了狹窄監獄中兩兩相對,孤寂逼人發狂的直立式囚室,留給了流水作業建設尖塔,留給了足以殺人的重勞動。

世界正在陷入黑暗。

從讓人鮮血橫流的絕壁洞窟中,“他”又一次被抓住押走,拖進了小黑屋。

“他”進入一個籠子,這是地下角鬥場準備的眾多監牢之一,“他”就是一隻野獸,活著隻為給彆人帶去死亡。

但“他”引起了野獸的注意,那是礦區監工的侄子。

晚上,那個人來到“他”的小屋——在競技場血腥活計結束後,接著用他肥乎乎的手指穿過“他”黏結著血塊的頭發。

這條亂倫孽種的口中吐出了一條蛇一般的舌頭,上麵還帶著惡心的口氣。

得益於魔鬼的慈悲,“他”在最後一刻殺死了他。

在漫長的黑暗之後,任何暴徒或賊頭做夢也想不到的,肉體上的折磨和褻瀆令“他”重新知道了什麼叫反抗。

這時一陣雜音出現了。

那近似於損壞唱片機裡的嘶磨。

吾賜汝解放——

然後,記憶便開始變得模糊而混亂,好似濃霧中上演的一處處啞劇,所有一切都被籠罩在薄紗之中。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