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於黑暗的虛無之中,唯有那些聲音與他為伴。
他的兄弟仍然會來監牢看他,一次又一次,但是這種探視間隔越來越長。
而且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他都越來越不再像是那個曾經被自己稱之為兄弟的戰士了。
那些聲音變得無處不在,震耳欲聾,但它們說的話對於他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隻不過是一曲阻隔他的哄騙之詞的挽歌。
他感覺不到時間,感覺不到空間,感覺不到自我。
有些時候,那些聲音會用令人信服的語氣向他輕聲描述他的兄弟們,和他的那位親兄弟所做出的恐怖行徑。
在他睡覺的時候,它們會展現出一幅幅畫麵:街道上血流成河,孩子們恐懼地看著自己的父母被殘殺,知道自己便是那些屠夫手中屠刀的下一個目標。
在燃燒的世界上,數百萬的靈魂在驚懼中哭叫。
還有那個為他而造的新監牢。
忽然,他的思緒陷入了更深處的混亂。
坎達利·卡拉·哈裡爾,這些事究竟是它們為你展現的,還是由你親眼所見的呢?
然後他們站在了他的麵前。
當他被囚禁的期間,兄弟們已經變得麵目全非,瘋狂已經將他的記憶侵蝕一空,甚至已經不能記起他們的名字。
星際戰士動力盔甲那曾經光滑的曲麵上現在已經遍布尖刺和脊線,頭盔上也聳立著利角,那些沒戴頭盔的人的皮膚上有著奇怪的符號,當天望向他們的時候,那些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興奮。
當他最後一次從狹小監牢向外望去的時候,發現這艘囚禁自己的戰艦也已經被侵蝕改變了。
他們嘲笑他,他的兄弟們,像那些與之奮戰了無數年頭的聲音一樣嘲笑了他。
隨後他和他們打了起來,並非是因為他們的嘲笑,而是因為這樣常年累月地棄他於不顧,將我鎖在一旁。
並非是瘋狂驅使他撲向他們,也並非是想獲得自由,而是當他們架著他走過那布滿器官的走廊的時候,生存的本能讓他不停地垂死掙紮。
那些聲音已經告訴了他等待著他的是什麼。
永遠待在那個陰冷漆黑的牢房中都要比他的兄弟,他的親兄弟,為他準備的歸宿好太多了。
他希望自己不會想起在那之後發生的事,因為瘋狂會混淆所有關於暴行的記憶。
但是那些聲音會不斷地提醒他,讓他再次體驗那恐怖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們並非必須那麼做,那本是你生命中最偉大的時刻,那是你的新生,你應該以此為榮。”
那個廳堂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和裝置,身著黑袍的侍僧們用黑暗的語言喃喃祈禱,並把燃燒著的惡臭焚香傾倒在他們身上。
他的兄弟們將他按在一個黑曜石的基座上,並且用燒灼皮肉的粗鐵鏈將他捆住。
他與他們搏鬥到最後一刻,即便鐐銬已經鎖緊,所有希望都已消失,他仍在撕咬他們。
他的兄弟,他的親兄弟,走到他身邊,正在像對待要被獻祭的牲口一樣對待他。
“兄弟,我找到了讓我們重新恢複興盛,恢複昔日榮耀的辦法,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會幫助我嗎?你會幫助我們嗎?”
那個人的手臂戲劇性地掃過大廳中的那些前星辰之爪成員。
他長年累月的囚徒生涯讓講話能力一落千丈,但是他實際也並不需要用言語來回答對方付。
他調動起身體的每一根纖維,回想著早已忘卻的記憶,然後激活了口腔裡腺體,將一團酸液吐在了對的臉上。
他的兄弟,他的親兄弟,沒有躲避——時至今日對方仍然帶著那塊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