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小,也就相當於藏在一扇小門後的一個塑堊箱子,位於一條安靜的走廊的儘頭,好像已經被人遺忘。
天花板上用鐵鏈拴著一個照明球,潑灑著昏暗的光線。
地板上放著三個塑鋼板條箱,邊緣有些磨損,上麵蓋著厚厚的一層塵土。
這房間也充滿了塵土——灰塵與汙濁的空氣的氣息。
埃德鬆瞥了一下房間,轉過身麵對那個身穿紅色製服的人。
“在這裡等著。”
那人說道,伸手把單調的金屬門關上。
埃德鬆長出了一口氣,用手指按住自己的眼睛。
他的手在眼皮上顫抖,試著平靜自己的思想,想想之後要做什麼。
“你好,我的朋友。”
聽到這個聲音,埃德鬆猛地睜開雙眼。
站在門內的人友好地笑了一下,微微鞠了一躬。
他很高,看起來正值中年,但是那雙眼睛透露出他的年齡遠不止表麵上看上去的那樣。
在他瘦弱的身體上穿著一套滿是油汙、做工不佳的工作服,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了精瘦但是肌肉發達的胳膊,有些脫發的腦袋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他笑著向前走了一步。
“佐爾格先生。”
埃德鬆乾淨利落的叫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很高興見到你,”
埃德鬆說道,聲音洪亮,冷靜而不緊不慢,
“對不起,這一定有一點令人震驚,我在這裡……在這裡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我想若是我們二人的命運未曾相交的話那將是最好的,畢竟.....在我們上一次見麵之後,事情有了變化。”
埃德鬆隻是盯著佐爾格。
他回憶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對方的身份還是一個頗有實力的富豪,不僅有著雄厚的財力,還在政府部門有許多“朋友”,而他的女兒恰好彼時患上了嚴重的疾病,需要非常昂貴的醫療設備。
佐爾格也看著他,就好像他也在回想同一個時刻。
“很多事情都變了,但是我們兩個都還在這裡。”
埃德鬆感到胸口有一股疼痛。
他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心中充滿了憤怒,又熱又酸。
於是他突然衝上去,抬起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佐爾格光滑的脖子,把這狡猾的騙子壓到牆上,擠壓再擠壓。
之後他的手就空了。
埃德鬆整個世界突然旋轉、墜落,然後便喘不上氣。
他倒到地板上,感覺自己肺裡最後的一點空氣被從嘴裡壓了出來,隻能一邊打滾一邊喘氣。
佐爾格站在他的上方,低著頭,雙手垂在兩側。
“你應該用刀的。”
佐爾格微笑著,抬起手給埃德鬆看他正拿在左手裡的一把刀。
他的目光隨著劍刃向下,直到與埃德鬆四目相對。
“若你要殺一個人,則應一擊斃命。”
埃德鬆強忍著胸口的疼痛,那股憤怒仍未散去,隻是被痛苦所束縛,直到它們合而為一。
他翻滾著跪起來,吸了一大口氣。
“你還要從我這裡拿走什麼?你已經讓我變成一個叛徒了!”
這位小雇員喘著氣說道,掙紮著試圖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