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他睜開眼,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說道:
“沒事,大家去忙吧,也不要管他們了。”
淩亂的腳步聲中,所有人離開了大廳,隻剩下馬克他們。
“你們也去整備吧。”
也許是覺察到索什揚聲音裡的疲倦,馬克點點頭,帶著衛隊離開了大廳。
很快,燈光也暗了下去,隻剩下索什揚一個人在黑暗中靜靜的坐著。
漸漸的,一種空前的孤獨感包圍了他,雖然有這麼多戰友,兄弟和朋友,但索什揚卻發現自己沒法和任何一個人說任何一點心裡話,他現在格外渴望有一個人能夠聽聽自己的辯解與傾訴。
甚至他在想,如果他或者戰團任何一個秘密暴露,馬紮爾,賽斯,亦或者來山徳這些前輩或者同輩戰友會怎麼看他呢?
索什揚望著空無一人的大廳,似乎在尋找什麼。
維羅妮卡和塔洛斯,隻有這兩人能夠讓他毫無顧忌的說出一些心裡話,但卻都不在身邊。
所有的強大與寬裕似乎都是假象,諸多可怕的秘密壓得他喘不過氣,遠征的職責隻是這座大山上不起眼的一塊石頭,甚至他越是強大,內心就越是不安,戰士們大量覺醒灰髓更是如同一隻手拽住了他的神經,他好像擁有很多,實則幾乎身無一物——所有都是饋贈,而饋贈必有代價,這是銀河顛撲不破之理。
將頭向後靠去,堅硬的金屬王座是那麼的冰冷,索什揚現在一點勝利的喜悅都沒用了,甚至有些意興珊。
一個人獨處時,各種奇怪的念頭便會滋生,也許當一些事再也瞞不住的時候,所有人都會離他而去,這樣一想,似乎把命運交給他人好像也不那麼糟糕了,至少他不需要再繼續承受這種可能性發生時的窘境。
索什揚閉上眼,接著莫名的笑了,那是一種略帶神經質的笑容,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又在笑什麼。
然而時間和現實並不允許他靜思太久,還有太多太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首先就是戰後清理,紅海盜這次學乖了,帶不走的戰艦基本都自沉爆了,即便主體沒有徹底被摧毀,但由於反應堆和引擎的毀滅性破壞,修複幾乎和重建一艘的工作量差不多,因此戰艦繳獲基本等同於沒有了,至於那些陣亡的星際戰士,也隻能是零碎的回收一些扭曲腐蝕不那麼嚴重的裝甲部件和少數武器,絕大多數還是得銷毀處理。
至於陣亡紅海盜的基因種子,哪怕是拋掉那些明顯變異腐化後,所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回收種子,也依舊是一個龐大到可怕的工程,由於其組成部分複雜,加之各種可能存在的變異和汙染,哪怕把幾個團的藥劑師都添上,那也是數年的工作量。至少按照官方說法檢查基因種子是個很麻煩的手工活
而且由於一些初創團的基因數據保密性很強,因此藥劑師們也缺乏對照標準,無法判斷該類型種子是否變異或者被汙染,主要集中在懷言者,午夜領主和鋼鐵勇士這幾個叛變軍團。
午夜領主的種子索什揚可以私下轉交給瓦列爾甄彆,但其他的就沒辦法,隻能將其封存然後交給機械教的生物賢者們做長期檢查,畢竟藥劑師們也有自己的工作。
之後索什揚又下令,將紅海盜一艘被擊毀的巡洋艦的殘骸集中起來,焊接鑄造成一個巨大的太空平台,並將紅海盜那些死亡混沌星際戰士的盔甲和武器重鑄為一個紀念碑,高五百米,寬四十米,總共五座,上麵密密麻麻的鐫刻著所有陣亡星際戰士,技術神甫,以及能夠找到的船員,技術人員,國教戰鬥人員,戰機飛行員和護教軍的名字或者代號。
有些人認為那些船員,飛行員和護教軍隻是單純的活體工具,名字都隻是一串簡單的數字代碼,根本沒必要和星際戰士們刻在一起,而索什揚的回答是紀念碑上一行文字——
勇氣與犧牲讓凡人之軀亦可比肩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