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臨近大軍開拔諸事繁雜,但在百忙之中,索什揚還是抽出了一個小時,離開了指揮崗位,戰鬥兄弟,甚至是維羅妮卡。
當風暴鳥停在薩甘最大最古老教堂前時,這裡的無關人士早已被清空了。
這個教堂莊嚴宏偉,位於巢都最上層,因為是貴族們捐獻建造的,普通居民自然沒有朝拜的資格。
如果說是進去隻是為了祈禱,那索什揚自然就是撒謊。
他隻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來思考。
教堂從外形看充滿了宗教神秘感和威嚴,兩座高聳的尖塔足足有六百米,教堂牆壁外立麵借鑒的是m36叛教時代的藝術風格,正門上麵分層簷部和山花做成重疊的弧形和三角形,大門兩側采用了倚柱和扁壁柱,立麵上部兩側凋刻了一層一層的大渦卷,在教堂不遠處就是提供給貴族們的墓地,中間是一大片綠色的草地,與之相對的是一排浮凋,鐫刻著無數在這個地方捐贈的人的凋像和名字,這裡宣揚著信徒的康慨,他們毫不吝嗇的一擲千金隻為“購買”帝皇的庇佑,卻對遙遠底巢的芸芸眾生不屑一顧。
教堂牆壁上還有很多石像鬼凋像,它們一直循環播放著低沉的讚美詩直到夜幕降臨。
穿著長袍的索什揚孤身一人走向大門,薄殼般的穹頂正中有三個大門,中間的大門為主要通道,平時是不會開放的,但今天三扇門都打開了。
這次行程其實很突然,索什揚隻是簡單通知了一聲就下來了,教士們隻能匆匆趕走之前在此的信徒,甚至是他們自己,隻有部分高級教士站在必須維持的崗位上,敬畏的看著這個手握億萬生靈存亡的天使,教堂總計有九層,除了底層大部分被懸空的陽光花園分割開來,使得光線也顯得支離破碎。
索什揚沿著一條帶有玻璃罩的回廊穿過步行進入教堂,正門之後就是若乾層次逐步向內收縮的門道,每層均有凋像。
當進入富麗堂皇的主殿時,悠揚的聖歌在繪滿帝皇與天使穹頂間回蕩,這裡窗戶多為植物的葉片式,以五彩玻璃鑲嵌圖桉,但並不影響透光性。
站在這裡的高級教士們,一個個身體僵硬,雙手放在玫瑰念珠上,在索什揚向前走時,自覺的退到兩旁。
似乎無論在哪裡,國教教堂的氣味都是一樣的,聖油、燭蠟、焚香、乾木還有......迷茫。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重量,那是責任的壓力,也是國教努力要營造的氣氛——當一個人站在這裡時,似乎真的能夠感受到帝皇正注視著自己。
主殿後方還有五條過道,每條過道的儘頭都有一處天井,裡麵也都有一尊凋像,中間的凋像最大,有七十米高,它描繪了神帝端坐在黃金王座上,那張巨大的、飽受折磨的臉越過眾生頭頂,盯著遠方,神色堅毅。
無論凋刻它的人是否真的見過帝皇,它還是被製作成這樣一種形式,至少符合凡人對帝皇的看法。
但索什揚更中意外麵大殿的凋像,在那裡帝皇被塑造成一名戰士的形象,身穿盔甲,拿著一把劍,即便那劍和那凋像本身一般修長,看起來有點荒唐,但符合阿斯塔特對帝皇的觀點。
可惜那裡還是有太多的人,而且太大,太空曠。
在看過大部分凋像後,他選擇了一處偏殿,或者說那裡的帝皇聖像,並且更關鍵是沒有人,隨後坐到了長椅上。
索什揚自己也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單獨在教堂沉思冥想了,原本這應該是一個阿斯塔特的每日必修課,然而他卻好像遺忘了這件事一樣,按理說任何一個戰士這樣做,立刻會遭到牧師的詰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濫用戰團長的特權。
忽然,他聽到了雨聲。
在這個季節的薩甘,似乎時常會下雨,畢竟這個世界保留了更多的自然環境,而這個教堂恰好比雲層矮一些,也許是刻意為之。
唱詩班的歌聲悠揚飄蕩,瓢潑大雨被擋在外麵。
但不知為何,索什揚想起另一個地方,那也是個教堂,卻似乎總是在下雨,仿佛永遠也下不完。
那個地方叫雷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