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西斯大人,您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叫我兄弟的原體,這讓我倍感惶恐。”
“母親和我說了一些你的事。”
李的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初。
“是嗎.沒什麼可拿出來說的事,我做不了什麼,也無法為父親的宏圖偉業提供幫助。”
薛西斯笑了笑。
“你低估了自己,兄弟。”
隨後他看向那副畫,畫麵中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孑然身影背對著花外人站在一尊倒塌的古老神像上,周圍場景幾乎沒有任何色彩,隻有淡淡的灰與淺淺的白,景物則隻有近處的兩株枯樹和遠方隱隱約約的起伏山巒,還有一座造型十分古樸的寶塔,雪地上有一串細小的腳印,從畫中人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遠方寶塔的方向.
整個畫麵有一種說不出的空曠寂寥之感,那種孤獨是一種冷眼審視世俗的荒誕,能讓人走入畫中,走過靈魂的荒漠,一個人放肆的獨舞.
薛西斯點點頭,讚歎道:
“好畫,好畫現在帝國世風浮糜,這種素與靜的雅致,已經很少有人能夠欣賞了。”
李苦笑的搖搖頭,為薛西斯斟滿茶杯。
“有什麼用呢.父親需要的是能夠為他征戰四方的勇士,不說這些了,明天你就要去皇宮了吧?”
“我馬上就要走了,來就是專門和你辭行的。”
李這時也聽到了飛行器的呼嘯聲,於是驚詫說道:
“這麼急嗎?你才來了兩天.”
“父親急傳我立刻進皇宮。”
隨後,薛西斯站了起來,指著茶壺笑道:
“李,感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母親,改日我們再飲一壺孤子吧,等父親那邊的事結束後.”
薛西斯的笑容是如此和煦與溫暖,幾乎令他的臉浮現出神性的靈光,令李有些自慚形穢,他知道這才是父親真正的兒子,繼承了父親偉大力量和人格魅力的皇子.
而他
隻是太陽附近一枚黯淡的星星。
隨著飛行器引擎的轟鳴漸爾消散,攪擾雪夜的一切都一並融入這深沉的夜裡。
雪依舊下著,掩去所有的足跡,李收起畫具,撐開傘準備回房。
走出亭子時,風雪已停,他抬起頭,眼前所見,依然是一片灰暗。
當李抬起頭透過漫天風雪,看到天際正懸掛著一顆閃亮的星星,就好像那個人,即使是在陰翳包圍下,仍是透著奪目的光,亮著、亮著,甚至讓人覺得無比刺眼。
太刺眼了
李呼出一口白霧,伸出手讓雪落在攤開的手掌中,但它未來得及展現自己美麗的形狀便瞬息消融,似乎對於習慣了冰冷的事物來說,即便是細微的溫暖也是痛苦的——
“哼!”
一把將鏡子甩在遠處,男人劇烈喘息著,在昏暗的房間裡仿佛被困住的野獸,周圍是各種造型獨特的香爐,正發出幽幽青煙,還有幾個形態獨特的沙漏,通體漆黑,銘刻著妖冶翠綠色的異形符文,裡麵的細沙都已經流進下半層。
忽然,房間出現一絲光,然後又迅速消失,緊接著一個身著白袍的素雅女性手持一個托盤走進來,正是達麗亞。
她跪坐在地,將托盤放在李盤坐的地毯旁,冷清的目光掃了對方一眼後,輕聲說道:
“你又夢到那時候了。”
“嗯。”
李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隨即便張開雙臂,達麗亞拿起托盤上那些滿是符文的淡黃色繃帶開始從雙臂上纏繞李那迅速乾枯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