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年事(1 / 2)

她都快嚇哭了,老道士半晌才轉過頭來,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向祖師塑像,

“唉……”

一聲幽幽的長歎,老道士神情萎靡,麵容苦色儘現仿佛一息之間就老了數十歲般,他沙啞的聲音道,

“這都是命啊!是命啊!”

說罷伸手,

“扶我起來吧!”

顧十一一臉忐忑的扶了他起來,老道士盤膝坐在床上,示意徒弟坐到了自己對麵,沉默良久才道,

“你把那東西給我瞧瞧……”

“那東西……”

顧十一一時沒有意會,見得老道士看向了自己的領口,這才明白,忙伸手將那小泥人取了出來,老道士伸手接過,小泥人見得老道士有些畏懼,手腳僵直的一動不敢動,神色忐忑的看著他,老道士仔細打量她,歎了一口氣道,

“以你的道行,能將她挪到這一界,她居然還沒有魂飛魄散,還能附身在這上頭,當真是走大運了!”

所以說……當真是命啊!破界攝魂便是自家師父在全盛之時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十一這半吊子,這其中怕是多要歸功於那通玄明鏡,可見此鏡的神通之大!

想到這處老道士心中又是一疼,想起來自己隻差一個月便可將此鏡真正占為己有,便忍不住喉頭一甜,可此時徒弟與這泥人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又強運了一口氣把那口血又吞了回去,

“呼……”

老道士長長吐出一口氣,抬頭看了看顧十一,

“你昨晚乾的事兒,凶險之極,一個不好,你跟她都會被吸入兩界的虛無之中,那是生不得,死不得,隻能永遠在虛無之中流浪了!顧十一……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顧十一聽得小臉一白,

“師父,這麼凶險麼,我隻以為施法失敗大不了我就是損失些精元……”

而燕兒還在那邊做怨鬼呢!

老道士瞪她一眼,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事兒也隻有你能乾得出來!”

“唉!”

他歎了一口氣心中明白,這當中也因為十一乃是純陰之體,與這小鏡子十分契合的原因。

“唉……當真是命啊!”

顧十一見老道士不停的歎氣,心裡發毛,隱隱知曉自己闖大禍了,便強笑道,

“還初生牛犢呢,我都三十歲的老牛犢了!”

說罷低頭嘀咕道,

“那個……師父您也沒跟我說過,這小鏡子不能用呀!”

老道士瞪她一眼,複又歎起氣來,

“唉,你說的對,此事……確是怨我,到如今……事已至此,有些事兒我也不瞞你了!”

說罷抬頭看了看天,將手裡的泥人還給了顧十一,

“把她收好吧!”

顧十一接過泥人兒,當著老道士的麵,扯開衣襟大大方方就把泥人往裡頭塞,老道士見徒弟如此豪放不拘,不由眼角一跳,繼而又搖頭歎氣,

“都怪我!都怪我!當初不服師兄在師父死後執掌了山門,私自帶了至寶下山,又把你給拐走,東躲西藏這麼多年,才把你養成了這樣!”

老道士一個萬年老光棍兒,怎會知曉怎麼養孩子,因而才徒弟養的如此“豪邁不拘小節”,世俗之禮全然不懂,跟個山間野人一般!

顧十一與他做師徒二十五年,以前也曾好奇打聽過,可老道士把個嘴守得如同河蚌似的,半個字都不肯吐露,今兒好不易聽他提起了前事,心裡那隻好奇的貓兒快把肚子都撓破了,不由急道,

“老家夥,你倒是說說呀,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是出身何門何派,這鏡子到底是甚麼由來,你可從來沒有說過,這話可不能說一半啊……”

老道士瞪她一眼,

“催甚麼催?我這不是在想怎麼開口麼?”

這話說的便有些長了,長雖長,便必須得說個清楚明白的!

且說是八十年前,老道士還是個拖著鼻涕的小崽子,因著戰亂成了孤兒,被雲遊四方的通玄門門主王清揚撿回了山門做了關門弟子,老道士姓戚,俗名叫牛兒,他是最小的弟子,排行在九,大名叫戚九風。

戚九風是個腦瓜子靈光的,入門之後學道術,習經典都是過目不忘,旁人道法一年入門,三年小成,他一年便可小成,又嘴甜會討好師父,因而極得王清揚的喜歡,待到他二十歲這年,王清揚仙遊,將門主之位傳給了大弟子劉元善,戚九風素不喜這內向木拙,固執不通的大師兄,自師父死後便與劉元善諸多尋事找茬,總歸是心裡不服。

而其他師兄弟也有不服大師兄的,於是聯合起來,想要逼大師兄讓出門主之位,隻劉元善人雖老實憨厚,卻是收了一個極厲害的徒弟張真嶽,這徒弟青出於藍,道法精妙不說,還通於算計,心計十分了得,有他助手,戚九風等人的逼宮行動自然是失敗了,不過劉元善為人仁厚不忍傷了同門情誼,便將戚九風、趙八嶺、萬六指這三個領頭鬨事的,關在了後山麵壁思過,戚九風因是關門弟子,在師父那處學了一手師兄們都不會的身外化身之法,提前做了一個傀儡,將化身附在上頭,騙過了劉元善和張真嶽,將化身關在了後山,他這真身卻是逃脫了!

隻戚九風逃脫之後,猶自不甘心,仗著對山門的熟悉,重又潛回去,將通玄門至寶通玄明鏡給盜走了,而那寶鏡一離開天陰池就確動了設下的禁止,當時就被人發現了,劉元善與張真嶽親自率人追了出來,戚九風就是一通跑,劉元善在後頭一麵追一麵對他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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