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道姑如實說道,當先進了那戶人家的院子,這廂立在原處目光掃視一圈,眼神閃了閃,
“你放手施為吧,我給你壓陣!”
顧十一有些失望的喔了一聲,她還當這位高人要來此顯一顯身手呢,沒想到還是自己動手!
她們一進院子,那宅子裡的男主人便迎了出來,這男子麵相老實憨厚,不過顧十一一念及他因為妻子生了兩個傻兒子便想要休她,對此人便沒有好感了,當下淡淡的回過禮之後就把紅狐狸放下了地。
紅狐狸一下地便開始四下嗅聞,最後它卻竄到了灶房後的一個小天井當中,那天井極小,不過十來步見方,牆角處長了一棵黃桷樹,紅狐狸就在那黃桷樹下停住了,
“嚶嚶……”
“顧十一,樹下頭……”
顧十一點頭,看了看懷裡的大王,大王沒有說話,身子一搖,便化做了一道綠光鑽入了那黃桷樹下的泥土之中,那一對夫婦見得這情形,張大了嘴,越發認為顧十一是有大本事的人了。
大王鑽進土中沒有多久,不多時又鑽了出來,回到瓦罐裡對顧十一小聲道,
“顧十一,那東西被封在了一個木頭盒子裡,下麵卻有用條紅繩連接到了隔壁的院子裡……那隔壁的院子裡好似有法陣……”
顧十一點頭,轉頭問那一對夫婦,
“這樹是你們種的?”
男人點頭,婦人道,
“是前頭幾年他爹從外頭挖回來的,原是想著長成了好遮陰……”
顧十一點頭,又問,
“隔壁是甚麼人家?”
婦人想了想道,
“隔壁是一家姓古的,家裡男人在王府裡做管事,這宅子是他們的老宅,自從那家的男人在王府裡得了寵之後,便在旁的地方置了宅了,這裡便空了……”
顧十一心裡隱隱有些明白了,對紅狐狸道,
“能刨出來麼?”
紅狐狸搖頭,
“太深了!”
“那行……讓它自己出來吧!”
顧十一為何要子時行動,就是因為這東西乃是極陰之物,會在午夜子時出來活動,現在瞧著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於是便吩咐一聲,
“你退開!”
紅狐狸讓開,顧十一便將那家的男人叫了過來,又問那婦人要了尖刀,在那男人的手臂上取了一碗血,又殺了雞將雞血混合在其中,還沒死透的雞扔給了紅狐狸,之後將那碗血倒在了騎馬布上頭,扔到了樹根附近,
“都彆說話,等著吧!”
那一對夫妻就那麼瞪大了眼看著,一刻鐘之後那地麵微微隆起,然後有甚麼東西從泥裡爬了出來……
那東西趴伏在地上,四肢似蜘蛛一般關節外凸,掌心著地,肚子緊緊貼著地麵,腦袋卻高高的抬起,隻它那腦袋圓不溜乎,跟個雞蛋似的,仔細看的話,也能分辯出來,在雙眼和嘴巴的位置微微凹陷下去,隱隱有點五官的輪廓,看著就跟生了一個人腦袋的大蜘蛛,十分的可怕怪異。
那一對夫妻見狀都瞪大了眼,婦人的嘴張了開來,一聲驚叫便要脫口而出,被顧十一手疾眼快的捂住了,
“噓……”
顧十一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幾人就那麼看著那怪東西一點點的爬到了被鮮血浸潤的騎馬布之前,然後猛然間從嘴的地方裂開一條縫來,一條血紅的舌頭伸了出來,開始一下一下的舔了起來,看著讓人無比的惡心!
顧十一悄然拿過黃紙,用調好的朱砂在上頭寫了一道符咒,然後往空中一拋,那符咒便輕飄飄的像一片落葉一般,緩緩飛到了那怪東西的身上,它毫無所覺,還在大口舔著。
顧十一連著寫了六張符咒,將它們全數堆在了那怪東西身上,這才住了手!
然後她便毫無顧忌的,大步向著那怪東西走了過去,怪東西這時才似察覺到了有人接近,一聲尖銳的叫聲之後,便要往地裡鑽,可惜它身上貼著符咒,試了幾次,都沒法子再鑽回土裡,當下急得尖叫一聲,反身向著顧十一撲來,
“狐狸!”
顧十一叫了一聲,一旁吃完了活雞正在舔毛的狐狸聽見了,身子輕盈的一竄,就鑽到了顧十一與那怪東西的當中,張開嘴吭哧一口,就把那東西叼在了嘴裡,那東西尖叫扭動著身子,紅狐狸根本不以理會,轉頭邀功似的衝著顧十一嚶嚶叫喚,顧十一忙將事先預備好的布袋子取出來,將那東西裝到了裡頭。
那一對夫妻這時才驚魂未定的過來,男子問道,
“道長,這邪祟可是除了,我們家大郎和二郎便能好了麼?”
顧十一搖頭,
“還不行,還得將它燒了才成!”
又吩咐道,
“把你們家兩個兒子帶過來……”
當下二人去把兩個傻兒子帶來,顧十一這才對立在一旁無聲無息,如隱身人的一方道姑道,
“師父,這兩個小孩子的魂魄離體太久,我又道行淺薄,若是由我來分魂,隻怕稍有差池,就會害他們大病一場,不如……師父出手如何?”
一方道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衝著那布袋子一招手,那布袋子便飛到了半空之中,然後一甩道袍的寬袖,布袋子便轟的一聲燃燒了起來,那布袋中的怪東西不停的掙紮尖,卻還是逃不了被焚燒成一堆灰燼的命運,待得那一團灰從半空之中落地,幾道綠色的光芒便向四麵八方逃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