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關筱曉應道,
“我……我很快了……”
果然沒隔多久,便有人到新蘭院門前喚人,
“胡蕊、關筱曉,掌門與諸位長老已經在大殿之中了,快跟我走!”
二人忙答應一聲,匆匆跑出去,跟著前來召人的師兄往前殿而去。
二人到了前殿時,已經有不少新進的門人立在正殿前的空場上了,而那位前頭先走的蒲姐姐就立在眾人的前麵,胡蕊一臉的好奇,
“這位蒲姐姐是甚麼人,怎得好似頗受門中照顧的樣子?”
“不要東張西望……”
帶她們來的師兄小聲道,吩咐二人,
“站到隊伍中去……”
二人忙到隊伍之中站定,不多時便見得正殿之中出來一群年紀參差不齊的男女,那為首的男子看著年紀不過三十來許,頜下三縷長髯,看著很是儒雅貴氣,身後一乾人有年長頭發全白的老者,也有身材豐滿的嬌豔婦人,還有一個身高不足三尺的童子,想來應是門中的長老們了,那為首的男子應是掌門柳問道了,此人說話倒也十分簡潔,目光一掃場中立著的眾人微笑道,
“諸位新入我天一門,這乃是頭一關的測靈大陣,隻有過了這測靈大陣,才能真正算我天一門人,閒話少敘,還是測過再說吧!”
說罷一揮手,
“進去吧!”
他這麼大手一揮,排在頭一排的人便開始拾階而上,往大殿之中走去,蒲嫣瀾走在第一個,上台階時忍不住看了一眼,空場邊緣立著的顧十一,那裡零散立著幾名身背包袱的仆從,隻有顧十一一名女子,看著極是顯眼,顧十一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對上她不安的目光,便衝著她鼓勵的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姐妹加油,我在外頭等著你!”
蒲嫣瀾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轉頭邁步向著大殿之中走去……
天一門乃是白馬州的第一大宗門,此門開宗立派已是千年有餘,要說底蘊那是十分深厚,這測靈儀式舉行的大殿乃是門中最早建成的一座大殿,外表瞧著極是普通,不過蒲嫣瀾一進去便見得腳下青石之上,不少可見得深入磚石之中的刀痕劍痕,其中甚至還隱隱可見得有已經乾涸發黑的血痕,吳耀師兄走在前麵,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你們腳下每一步都是天一門無數先輩用鮮血築就的門派榮耀,我天一門建派千年來,曆經過三次大的浩劫,而每一次生死存亡之際,都是本門先輩們前撲後繼與來犯之敵誅死相搏,當年的戰況慘烈異常,我天一門幾乎都到了滅亡的邊緣,都是先輩們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才有了我天一門如今的聲威,你們且瞧瞧腳下吧,每一步每一步都是先輩們的鮮血與錚錚鐵骨!”
吳耀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之中響起,清冷之中帶著無上的威嚴,由大殿之中的法陣擴音,一字不漏的送入了眾人的耳中,眾人低頭看著腳下,待到得大殿當中,便見得當中一大片青石板已經碎裂成了無數的碎塊,再抬頭看時,隻見得殿中幾人可抱的木柱之上,也是紅漆斑駁,上頭痕跡斑斑,可見當時戰況之激烈。
吳耀負手立在大殿當中,抬頭目光掃過眾人,
“這便是你們入天一門的第一課,人人都當修真求長生,就能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輝,卻不知修真之士乃是逆天而行,每進了階,有心魔作祟,有天劫加身,更有強敵環伺,修真便如逆水行舟,怒海操船,火中取栗,每一步都是凶險,每一次都是生死瞬間,若是你們抱著自此高枕無憂,躺在榻上便可做踏入大道,求得長生的心思,那隻能讓你們失望了,還請立時轉身離開,我天一門決不留難……”
又退了兩步,一指腳下,
“想要求大道,求得這宇宙之間的至理,便需舍棄父母親人,富貴榮化,要置生死與度外,九死才能求得一生,有勇氣便站到這處來……你們記住一旦邁出這一步,是生是死便隻能憑個人造化,再不能後悔了!”
說完目光淡淡掃過眾人,這些新入門的少年男女們,進入這大殿之中見得那千年以來留下的遺跡,上頭的血跡還是曆久彌新,想像著當年的那一場場慘烈的拚鬥廝殺,鮮血四濺,殘肢橫飛,慘叫震天的場麵,便如那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當時就澆滅了他們對能入白馬州第一大宗門的得意與幻想,這時才明白,他們進入的不光是白日飛升,不光是超凡脫俗,還有生死相鬥,道消人亡的殘酷世界。
一時大殿之中鴉雀無聲,吳耀目光掃過眾人,又問了一句,
“誰敢上前來?”
“我來!”
說話的一人,是一位青衣少年,粗布的衣裳,洗的發白,相貌敦厚,身形中等敦實,手腳粗大一看就是常年乾粗重活計的,他麵容雖不出眾,但目光卻是異常的決定,
“大師兄,我來!”
吳耀點頭,又退了一步,
“站到中間來!”
少年上前一步,立在大殿正中,吳耀一抬手,一道法決打出,地麵的碎石頭突然開始嗡嗡的震顫起來,之後圓形的光陣在大殿當中亮起,將那少年包圍在了其中,須臾之間那少年便不見了蹤影,吳耀又問,
“還有何人?”
又有幾人站了出來,都陸續站到了光陣之中,之後蒲嫣瀾身後的一名女子也走入了陣中,蒲嫣瀾想了想也邁了出去,吳耀見著她點了點頭,
“去吧!”
蒲嫣瀾立在光陣之中,白光一閃,眼前一花,立時就換了一副場景,大殿還是大殿,卻四周圍空無一人,隻是大殿當中呈圓形分布了幾根石柱,有一道蒼老的女聲道,
“上去觸摸石柱,不管哪一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