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43(2 / 2)

既然如此,這個世界於他而言就隻是大夢一場,噩夢也好、幻覺也罷,全都是假的。

那麼,夢裡的恩怨情仇又有什麼關係?

淩訣天一時荒誕一時怨憤,眼底濃得化不開的陰鷙。

“既然如此,你們就全都死吧!”

他劍出手中,萬千劍影,所到之處,大乘以下修為儘數重傷。

淩訣天執劍而過,走過的地方沒有一個人能活著。

孤鸞等人皆露出震驚之色。

震驚於完全釋放的神子力量之強,遠超出他們的意料。

也震驚於,淩訣天當真是邪魔劫滅本身,僅是如此,他便不顧念絲毫道義,斬儘殺絕。

畢竟,在座如此多的賓客,隻有少數才有資格知道滅世之劫的事,知道墟海最新的預言。

換句話說,縱使是背叛淩訣天,目前明確表明立場的也隻是孤鸞和蘇枕月而已。

但淩訣天卻是不管不顧,對在場所有人,一氣殺之!

“果然是邪魔。”孤鸞拔劍迎麵而來。

冶子催動法器護陣。

八爺急得要跳腳,但也知道事情至此無法善了。

他立刻召喚出墨筆,飛在半空,開始飛快書寫符陣。

盛大慶典。

一片哀嚎逃亡。

死的死,殺的殺。

隻有那道鴉青色的身影依舊坐在狼藉的席間,筷子輕輕夾起一塊鮮嫩的豆腐。

他放下筷子,有些失望。

天界的豆腐並沒有修真界君罔極給他買的新鮮好吃。

蘇枕月快步走過來,拉著溫泅雪的手站起來。

“快跟我走。”

溫泅雪一麵跟著他往前,一麵問道:“去哪裡?”

蘇枕月:“神墓山。”

蘇枕月召喚出一片巨大的葉子飛行法器,帶著溫泅雪上去。

瞬間往下界神墓山方向而去。

溫泅雪回頭。

淩訣天的劍從孤鸞的心口抽出,腳下踩著冶子金黃微胖的身體,八爺不見蹤跡,隻看到地上沾血的他常拿在手裡的算盤。

淩訣天滿身狼藉,白衣染血,玉冠打碎,長發散落肩上。

昔日白衣劍仙,轉瞬化作地獄修羅。

他漆黑的眼神陰鷙又深情,望著溫泅雪的眼睛,露出一個笑容。

那笑容甚至還有幾分歡喜天真,惶恐、害怕和委屈。

就像是,怕溫泅雪看到自己此刻的樣子,卻又高興溫泅雪看他的眼神還和從前一樣。

那烏黑的眼眸像夜色深處清澈的湖水,始終如一,無論世界變成什麼樣,無論所有人變成什麼樣,無論在現實還是在幻覺裡,都這樣靜靜地不變地望著他。

“阿雪,我們很快就回家了。”

淩訣天輕笑出聲。

他實在很高興。

雖然滿地鮮血,死了無數修士,其中還有他如父如母的師尊。

可是,當事情荒誕到了一定程度,恰恰說明這一切都是假的。

那麼,溫泅雪不愛他,不屬於他,也一定是假的。

噩夢都是相反的,隻要醒來就好了。

淩訣天笑著的臉瞬間冰冷。

執劍化作一道流星向雲端追去。

……

“彆看。”蘇枕月對溫泅雪說。

飛行法器的速度極快,視線已經被層雲遮擋,溫泅雪回收目光。

蘇枕月坐在葉子前段,正看著他,神情從容依舊。

溫泅雪說:“那裡還有很多蘇家的人,你不管他們嗎?”

淩訣天殺瘋了,恐怕那些人現在已經遭遇不測。

蘇枕月看著溫泅雪,平靜地說了一句話:“淩家當初滅門,幕後有蘇家的手筆。”

溫泅雪:“……”

蘇枕月淡淡道:“一飲一啄皆有定數,縱使淩訣天滅蘇家滿門,也是因果如此。無人能救。做錯了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有人能幸免。”

溫泅雪:“蘇家滿門裡……也包括你嗎?”

蘇枕月笑了一下,望著他:“包括。”

溫泅雪抿唇不語。

蘇枕月看上去一派輕鬆,沒有半分被發瘋的神明追殺的壓力:“你很喜歡君罔極,如果有人對你說,君罔極會滅世,隻有你能殺他,你殺嗎?”

溫泅雪不解:“不會。君罔極也不會滅世。我們就隻想談甜甜的戀愛。”

蘇枕月輕笑出聲:“甜甜的戀愛。”

蘇枕月想起,那一日在靈域之中所見,那兩個人的確是……很甜的愛著。

溫泅雪:“有人跟你說,淩訣天會滅世,隻有你能阻止,所以你才殺他的嗎?”

前世蘇枕月就沒有殺淩訣天。

前世也沒有人說淩訣天滅世。

蘇枕月望著溫泅雪:“你試過這樣活著嗎?你雖然是一個人,但你卻不是你自己。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虛無縹緲,卻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為了維護這個存在,你必須尊貴高潔,在這個存在需要的時候,你又必須卑賤陰暗。我不是我,我是一束月光,一束可以被任意扭曲的光。裝在玉瓶裡,那便是美玉無瑕。裝在溝渠裡,就是汙泥。是什麼並不取決於我,取決於這個虛無縹緲的存在需要我如何。我的喜怒、愛憎、意誌,毫無意義,最好沒有。一個人怎麼能同時視另一個人為友、為仇、為知己、為伴侶?我對淩訣天唯一的善意,就是做一個可殺的惡人。我之於他,可為仇讎,不可為友。”

溫泅雪眨了一下眼:“虛無縹緲又真切存在的東西,是蘇家嗎?”

蘇枕月:“人間的恩義、大義、道義,一切都可以是。祖父以死迫我保全蘇家,可所謂保全蘇家的方式,就隻有成為神明道侶。師尊說,隻有我能阻止淩訣天滅世。淩訣天說,他為了我失去了你,失去了一切。每一個人都覺得,我應該聽從他們的話。但他們自己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順遂了所有人的意,事情就成了眼前這個樣子。”

溫泅雪望著神情從容的蘇枕月,緩緩道:“淩訣天是滅世之劫,那,君罔極呢?他是真正的神子嗎?”

蘇枕月看著他:“我不知道。”

溫泅雪靜靜地注視著他:“神墓山外,真的有剝離神格的儀式存在嗎?還是說,你騙了我,你們真正想要的,是君罔極和淩訣天同歸於儘?”

蘇枕月眉睫極輕地動了一下:“君罔極……他們並不認為他是。”

溫泅雪斂眸,並不感到意外,淡淡地說:“人類本就是不需要神明的,即便是,大家也更想要一個死了的神明,而不是活著的。”

蘇枕月:“也許之前不是這麼想的,但,有過淩訣天今日所為之後,所有人都會這麼想。”

活著的神明太過可怕了,強大不受控的力量,隻要稍有動怒,人修當中最頂尖的聖者,說殺也就殺了。

蘇枕月:“對擁有非人力量的存在而言,這個世界並不是唯一的,就像浮夢花開,隻是一場夢罷了。如果夢做得不開心,神明隨時可以醒來,但夢裡的人又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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