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君罔極覺得被刺痛。
但他什麼都不能做。
溫泅雪覺得,他的克製和冷靜,是嫌棄和介意。
覺得,他的喜歡是憐憫。
溫泅雪,因為那些人,那三百年而痛苦,很難再開心。
君罔極的手,撫過溫泅雪的臉頰,小心翼翼的溫柔,像撫過一片新雪。
“所有的傷害,都會消失的。我保證。”
親吻溫泅雪的額頭。
他們躺在一起,相擁入睡。
……
第二天,整個雲霄城都知道,他們要辦婚禮了。
龍因我得知消息,感到嗤笑。
“好手段。”
他隻覺得,溫泅雪一定是對君罔極說了什麼詭辯之言,哄騙得對人情世故淡薄單純的蒼龍,毫不在意他的過往。
男人雖然在意貞潔,但愛人不會在意。
龍淵得知婚禮七日內就要舉行,便坐不住了。
龍因我見他站起來:“急什麼?”
龍淵從小和龍因我關係寡淡,也許年幼時候還期待過父愛,時隔三百多年,他早已不是當初的孩子:“父親不急,就沒想過你害阿雪,阿雪一旦成為龍族族長的道侶,是可以反過來向你報仇的嗎?”
龍因我搖頭:“那就更該沉住氣,不然難道你想在雲霄城搶親嗎?”
龍淵孤傲:“如果彆無他法,為什麼不能?”
龍因我:“搶親也不該你自己來,彆忘了,溫泅雪出自魔界。魔君重衍都不急,你急什麼?”
龍淵瞬間明白了什麼:“玉京仙都怎麼能和魔界聯手?”
龍因我喟歎一聲,望著遠處的龍血花樹:“聯手?難道你不能好好作壁上觀,漁翁得利?”
雲霄城那樣與世隔絕,地位超然,未必是因為有多強大,隻是因為無人知道位置罷了。
縱使強大,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龍因我眯了眯眼睛,望著那樹風中搖曳的龍血花樹。
孟雪河的兒子結婚,你不出現,如果雲霄城傾覆呢?你還能不出現嗎?
……
魔君重衍的魔界第一美人要做雲霄城城主的道侶,於情於理,魔界也要來“恭賀”一番的。
縱使龍因我不報信,雲霄城的邀請函也會送達三十六重天魔宮。
溫泅雪看著截然相反的兩個請帖,神情沒有多少意外。
“小心一點啊,可彆真的讓他屠了你們。”
不過,要是真的屠了,那就屠了唄。
領命之人冒出一身冷汗:“是。吾等一定避開。”
但,那又豈是他們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畢竟,雲霄城的位置並不固定,雲霄之上,隨風飄蕩。
但魔界三十六重天是固定的。
那天之後,君罔極每天都會去一次魔界,一身血的回來。
來見溫泅雪前,當然會洗乾淨,換一身衣服。
但溫泅雪還是知道。
夜半醒來,他看著君罔極沉睡的臉。
“你是想把自己弄臟了,來配我嗎?”
魔界的人就是閉著眼睛隨便殺,也沒有一個無辜不該死之人,越是三十六重天往下,就越是罄竹難書,罪惡滔天之輩。
但,蒼龍是天生的正統神明,不該弑殺。
積攢的怨戾太重,因果會傷及修行的。
溫泅雪躺在君罔極旁邊,手指輕輕撫摸他的臉,親吻他的唇。
但是,怎麼辦呢?
他好喜歡。
“我感覺到喜歡了。”輕慢的聲音,在君罔極沉睡的耳邊囈語。
不過,“報仇這種事我比較喜歡自己親自來。”
溫泅雪打個哈欠,躺在君罔極旁邊。
分神卻隨著清風瞬間至遠處而去。
……
溫泅雪站在墨青梧身後,手臂搭在他的背後的椅子上。
墨青梧沒有回頭,坐在椅子上,桌麵空無一物:“什麼事?”
溫泅雪:“應該是你們打算怎麼做吧?不是要幫我嗎?龍因我有什麼新計劃?”
墨青梧:“他想黃雀在後,雲霄城是蟬,魔君重衍做螳螂。”
溫泅雪了然,百無聊賴:“雲邪呢?他不想要我了嗎?不想來救我了嗎?”
墨青梧閉上眼睛。
真是個魔鬼。
“你不是隻想報複龍因我一人嗎?”
溫泅雪聲音無辜:“我沒有要報複雲邪啊,隻是……”
他揮手,空無一物的桌麵,被遮掩的真相顯露出來,白紙上麵畫著一幅畫。
鳳冠霞帔,眸若秋水春湖的人,靜靜望向紙外。
溫泅雪沒有看一眼畫,隻是看著眼眸驟縮的墨青梧,低頭,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純真好奇:“你是故意表現得為我神魂顛倒,還是喜歡卻不想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