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師尊才是龍傲天求而不得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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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殿內。

雷鳴電閃,照徹黑暗。

溫泅雪垂眸俯視著地上蒼白泣血的魔君,聲音平靜淡淡,說著和聲音不符的溫柔字句:“你會變壞,因為你愛我,為我付出許多,但我……卻並不領情。”

魔君癡望著溫泅雪,嘴唇輕顫:“……”

眼淚成珠滾落英俊蒼白的臉頰。

溫泅雪:“昆侖虛和整個萬仙之界,越來越多的人命格被改,動輒死生,或隕滅,或重傷,或入輪回曆劫。冥伯丘之主神魂受傷,須得十萬年的桑榆神樹來修複神魂。為了養這棵樹,我須得閉關十載,不能陪你曆練,於是,你直接砍斷神樹,調換對方一味靈藥,導致對方神魂惡化,不得不兵解入輪回重養神魂。”

魔君眸光含淚,一半楚楚一半狠戾:“師尊若要救她,就得損耗一半神魂與她,師尊的神魂是我的,師尊一根頭發絲都是屬於我的。彆人憑什麼讓師尊至此?她該死!本事不濟連自己的神魂都保不住的廢物,早該退位讓賢。耗損神魂那麼疼,數十萬年不得恢複,她乖乖死去輪回,師尊就不會有絲毫損傷了。師尊就能平安康健!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師尊,哪怕是師尊自己也不行。”

他眼中臉上神情,全是熾熱狂戀。

閉上眼睛,淚流滿麵,眉尖顫抖,捂著臉:“可是,師尊發現了,卻要殺我!”

溫泅雪的臉上,始終無波無瀾,冷淡無情:“冥伯丘之主輪回,本該她所固守的上古陣法方位失守,界外邪神入侵,萬仙之界死傷慘重。最重要的是,那棵桑榆神樹本是用來修複天柱的,神樹被你弄死,天柱根基徹底破壞,萬仙之界搖搖欲墜。我是不需要耗損一半神魂了,卻要賭上整個壽命元神,以身補天,坐守陣法,直到元神耗儘。”

魔君哭哭笑笑:“我明白了,我就說師尊明明是想殺我的,卻最終沒有下手,隻是將我暫且壓在九幽山,說什麼等你回來再行發落。原來不是回心轉意,不是不忍心,果然隻是因為若是殺我,師尊自己也不會好受,師尊要留著力量去救世救這幫廢物,所以才饒我不死的。我就知道,若是師尊活著回來,總是要殺我的。”

溫泅雪:“你很委屈是嗎?你做的事,樁樁件件,若換成旁人,早不知神魂俱滅多少回了。”

魔君哭著卻笑,跪在地上對溫泅雪伸出手,仰望著他:“可是,為什麼啊?我不是彆人啊,我和師尊才該是最親最近的人。他們隻想讓師尊犧牲,心安理得讓師尊保護他們,可我隻想保護師尊啊。師尊為什麼要為了那些螻蟻傷我?傷你自身?”

他仰著頭,不明白,無辜又委屈,哽咽著怨恨著:“那些螻蟻就算師尊救了他們,他們自己也是朝生夕死,隨隨便便每時每刻都在死。哪個世界不是最終要隕滅的?總要隕滅,早一刻晚一刻有什麼分彆?死在我手裡,和他們自己死有什麼關係?師尊就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殺我。師尊待我好,可師尊待世人,總比待我更好!”

溫泅雪眉眼無動於衷,始終淡淡,居高臨下望著他,替他說:“你待我竭儘所能,犧牲一切,顛覆六界殺儘生靈。但我冷漠無情,對你可有可無,與旁人一般無二,從無回應萬一。傷你棄你,還欲殺你。是嗎?”

桓真怔怔地望著他們,總覺得溫泅雪的話,句句像是站在邪魔的角度所說,卻冷淡得反而叫人心冷心寒。

看見,魔君的臉上滿是痛苦、怨恨,掙紮著,無儘的悲傷和委屈,化作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縱使師尊如此,我也隻是想……再見師尊一麵。”

顫抖的聲音,木然絕望,溫柔無音。

對那高高在上,無情無心,如天邊明月遙遠,如凜冬之雪冰冷的仙君,虔誠說道。

溫泅雪望著他,麵上無情,烏黑的眼眸幽靜無波:“就算再見,我還是要殺你?”

魔君癡癡的,無聲流淚,眼淚從未停止:“師尊不肯愛我,如我愛你,那樣……不如殺我千千萬萬遍。”

他固執地抹去臉上的淚水,癡癡溫柔:“我可以死在師尊手裡,隻要師尊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

魔君:“我知道,師尊不肯相信我的愛,覺得我是愛自己勝過愛師尊的邪魔外道,但我告訴你,你錯了,我比你想得更愛你。”

魔君盛淚的灰眸晶亮:“我一直等在這裡,等著你,我殺這些頂著師尊臉的冒牌貨。師尊說,我是反反複複殺你。師尊以為我隻是恨你。”

他搖頭,且笑且哭,神情天真,哽咽甜蜜:“師尊錯了,我是……反反複複,重複著,讓師尊殺我啊!我一直在等這一日。隻是,你來得這樣遲。他們不是你,他們怎麼也殺不死我。”

桓真複雜地望著那個魔頭。

他知道,對方說得是真的。

他之所以攔著所有人不去刺殺對方,因為這就是一個險境。

這個邪魔,祂太無聊了,無聊得隻是屠戮生靈已經無法取悅祂,他們就是祂的樂趣。

祂蒼白厭世,憤世嫉俗,自厭想死,但更厭倦憎恨世人。

祂期待,樂於看到人來殺祂,期待被殺,但祂怎麼都不會死,便殘忍地對待所有人。

因為識破這一點,所以桓真千方百計阻攔那些人來送死。

桓真一直不明白,祂怎麼能對長著祂師尊臉的人下手,怎麼會想被長著祂師尊臉的人所殺?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來七百年前,祂的師尊是差點殺了祂的。

祂在重複過去,重複被師尊所殺,重複祂對師尊殺祂的怨恨。

祂果然是邪魔。

不沉湎於愛,沉湎於恨。

桓真聽到魔君說:“師尊故去,我就不想活了。師尊死了,他們憑什麼好活?我挑起戰火,屠戮蒼生,不過是求死,可這些廢物,本座再怎麼放棄防禦,他們也殺我不得。我以為我作惡多端,罄竹難書,天道就該誅滅我了。可天道遲遲沒有來收走我的命。”

溫泅雪知道,天道當然不會來殺他。

天道從一開始就授予無跡仙尊天命,整個世界的存在,就是為了證道,證的便是度化他的道。

對天道而言,整個世界死光了也無所謂,因為世界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他折騰的。

隻要他最終能被度化。

溫泅雪淡淡:“你不死不滅,他們當然殺不了你。”

魔君望著溫泅雪,無論他傷心還是憤怒,師尊都無喜無悲,無動於衷。

沒有任何反應,比他在師尊眼裡無足輕重更刺傷他。

不會的,師尊一定是太生氣了。

他跪在地上,膝行,想要離那個人更近,卻又情怯。

“後來得知師尊可能轉生,我自知自己做下的事,在師尊那裡罪惡滔天,十惡不赦,師尊必是要殺我的。若是師尊一定能殺得了我。”

魔君眼眸亮晶晶地,發著光,又瘋又天真,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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