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龍傲天他修無情道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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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天神君一瞬不瞬死死盯著那一幕,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一掌將這個自己親手創造出的小世界捏碎的衝動。

不,不會的,溫泅雪怎麼可能對一個才認識不過幾天的人這樣親近?

他一定是為了報仇,為了殺元啻,在利用那個人!

對,是利用。

可祂要怎麼忽略,溫泅雪其實並不需要利用那個人,那個叫君罔極的人就已經決定幫溫泅雪複仇的事實?

祂徐徐睜開眼,直勾勾望著命盤裡的溫泅雪,眼神是深暗,是深情,是無情。

“或許一開始是利用,但何至於對方已經入轂,你卻做到那個地步,不惜去親吻一個男人?”

也許是,溫泅雪覺得還不保險。

當局者迷,他或許覺得隻有利用情愛和美色引誘綁定對方,才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為他冒險,為他去死。

必須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

若不這樣想,祂隻怕自己忍不住現在就撥轉命盤,改變他們相遇,這樣整個世界就要重來。

元天神君閉上眼睛。

神域之界,因為祂的心情瞬間冰封凝固。

每一次輪回結束,分神都會帶著記憶回歸。

元天神君是有記憶的。

在少教主元天的記憶裡,第五世的溫泅雪一直養在他身邊,從未與什麼陌生人接觸過,根本不懂什麼情愛。

溫泅雪根本不懂這些,他雖然已經快要二十歲,在這方麵還如同孩童懵懂。

小孩子喜歡另一個孩子,或者小動物,想要親親臉頰根本不代表什麼!

所以,是那個叫君罔極的人帶壞他,勾引他!

一切都是那個人的錯。

“君罔極,你是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會在我為他準備的世界裡?”

元天神君恨極。

*

外麵寒風刺骨,危機重重。

車內卻明珠照徹,溫暖如春。

溫泅雪閉著眼睛,影花在一旁為他讀書。

“我來。”君罔極接過影花的書,清冽低沉,像是午睡起來的大貓的聲音,輕輕誦讀。

溫泅雪睜開眼望著他。

君罔極念往一章:“怎麼了?”

溫泅雪烏黑清澈的眼眸溫柔望著他:“有一瞬的錯覺,這一幕曾經發生過,好像發生過無數次,但,感覺應該是反過來,我為你讀書才對。”

他伸了一下手,又頓住。

君罔極坐到他身邊,將竹簡放在他眼前:“你喜歡自己翻書。”

溫泅雪微怔,伸手生疏地摸了一下竹簡:“我沒有自己看過書,因為傷眼睛。”

君罔極:“眼睛本就是用來看東西的,看得時間不長不會傷到,若是一直不用,才會影響。”

溫泅雪:“是這樣的嗎?”

他像是得到了允許,被開啟了封禁,修長的手指接過竹簡,徐徐打開,專注而珍惜。

這並不正常。

君罔極:“誰讓你,不能看?”

一旁的少女影花說:“是我們少教主。少教主待公子極好,如珠如寶,隻是太過小心翼翼。”

溫泅雪垂眸看著竹簡上的字:“元天哥哥待我,一直很好。”

君罔極看到放得很近的棋盤。

溫泅雪:“元天哥哥說下棋傷神。”

君罔極淡淡地說:“你想下嗎?”

溫泅雪頓了一下,很輕地點了下頭,眼裡有矜持的期待。

於是他們開始下棋。

影花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攔,在一旁給他們煮茶。

君罔極打量著這座金碧輝煌的馬車。

車裡有世間無數至寶。

但,珍藏的古籍字畫無數,溫泅雪不能看,隻能聽人讀給他,因為元天擔心他的眼睛。

有價值連城的金石製造的棋盤,溫泅雪卻不可以用,因為元天覺得下棋傷神。

車內甚至還有聲音婉轉性情溫雅,讓人聽聲音便覺得絕色的侍女,但白紗之下卻是一張毀容的徹底的臉。

因為那個人不允許。

君罔極沒有見過那個元天,卻已經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以後,你做任何事,都隻問你自己怎麼想,你是你自己的,不是元天的。”

不知道看到這一幕的元天神君是如何怒不可遏,卻又隻能生生忍住的。

溫泅雪聽到這話,卻沒有任何反應。

元天神君感到欣慰:“你看,你怎麼蠱惑,他都不會聽信三言兩語的挑撥。”

“我待他才是最好的,我才是最愛他的人。”

馬車內,溫泅雪落下一子,幽靜的麵容如夜裡靜水流深的湖泊,平靜無波說:“如果,我不小心生病了,你生我的氣嗎?責備我嗎?”

君罔極眼底淡漠,清澈認真:“不會,病不是小心就可以不生的。為什麼責備?會擔心,你是不是難受,做讓你好受一些的事,照顧你,讓你早些好。儘力讓你開心一些,開心,病會好得快。”

方才溫泅雪發病,他就是這樣做的。

往日溫泅雪發病了,要瘋好幾天,從沒有這麼短時間清醒下來。

溫泅雪靜靜望著君罔極,眼波瀲灩靜謐,像煙雨將來,無措抿唇:“如果我沒有照顧好這具身體,是會被責備責罰的。元天哥哥會很生氣,責問我為什麼不小心。”

君罔極:“……”

人的身體意誌本該是自己的,但溫泅雪的不是,他仿佛一具占了彆人身軀的遊魂,一個自己身體的侍從。

就算是養的貓狗,如果貪玩不小心弄傷了自己,主人第一時間也隻會心疼,噓寒問暖。

會被責罰的隻有侍從,因為沒有遵照主人的命令照顧好主人在意的東西。

溫泅雪輕輕地說:“我不是我自己的,我是元天哥哥的,是所有元天哥哥派來管束照顧我的人的,唯獨不是屬於自己的。”

君罔極眼眸清銳:“以後,你都是你自己的。這不是為你好,不要聽他的,不要信他,也不要在意他。他是錯的。”

溫泅雪安靜望著君罔極,眼淚滾落下來,他無措地垂眸眨了下眼,想要將眼底的潮濕按下去。

他沒有說一個字,表情也毫無波瀾。

君罔極伸手,很輕地給他擦去那滴淚,放在唇邊嘗了一下。

鹹的,是無法言說的委屈。

元天很愛他的弟弟,但他的愛是,喜歡一株花,為花準備了最昂貴精美的花房,不允許花有自己的意誌喜好,不允許花接觸哪怕春風微雨,要花完全屬於他。

不隻是身體屬於他,連意誌也屬於他,按照他的想法開放榮枯,而不是花本身的季節。

隻有被關心被愛護囚禁的當事人自己才知道,那是種什麼感受。

如果身體被傷害禁錮了,人會知道疼,知道掙紮,但如果是靈魂,被愛束縛禁錮,許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傷害了。

如果當事人自己感到疼,還會自責自己為什麼不領情,為什麼痛苦。

君罔極:“彆人怎麼覺得不重要,你隻要在意你的感受想法。我都知道。”

元天神君不可置信,狹長的眼眸半睜,直勾勾望著那一幕:“十三年的關愛,你便聽信他一言,便不要你哥哥了嗎?難道那些相依為命都是假的不成?”

*

君罔極握著溫泅雪的手,用內力給他梳理身體,溫養經脈。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倘若活著要一輩子猶如坐牢,一輩子養在花房什麼都不能嘗試,和隻活了一日是一樣的。”

生命就是因為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親自品嘗體驗過才豐富的。

活著是為了找到自己喜歡的,為了快樂開心,為了滿足自己。

除此之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

溫泅雪臉上的笑輕輕淺淺無聲無息漫開。

“我還想喝酒,吃冰,吃很辣的東西,想……”

因為沒有體驗過,他甚至不知道,列舉不出還能做什麼。

“但是,他們說這樣對身體不好,會活不長。”

君罔極:“如果開心就做。什麼都不做,也會死。”

溫泅雪:“報仇可以嗎?會死。”

“報仇讓你開心,那就報。我跟你一起。”

元天神君失神地望著,在自己得知溫泅雪失蹤百般尋找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在那三個月裡,做了元天禁止溫泅雪做的一切。

君罔極帶他騎馬,帶他喝烈酒,帶他飛上最高的山,看日出日落。

帶他追逐草原的雲,帶他下水。

擁著溫泅雪,一邊給他輸送內力暖身體,一邊陪他淋雨。

因為溫泅雪從未淋過雨,感受過狂風。

“很喜歡。”他說,“一次就夠了。”

下雪了,他們裹著一個毯子,擁在火爐旁。

溫泅雪像嬰兒貼著另一個嬰兒一樣,望著君罔極,眼眸純真澄澈:“我從來沒有和人這樣近過,好安全。”

臉頰貼著臉頰,心跳貼著心跳。

他手指落在君罔極的臉上,眉骨,鼻梁,薄唇,下頜,喉結,肩頸的骨,覆蓋皮膚下的緊致肌肉。

“很漂亮。”

是他見過的,最完美最珍貴的寶物,是玉石,珠璧,猛獸,鮮花,世間完美的一切蘸著愛意凝畫而成。

溫泅雪:“一直都是我喜歡什麼,你呢,你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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