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泅雪說:“他若是凶手,既然能一招打敗你們所有人,自然也可以順手殺了我。”
元天神君咬牙,漠漠道:“可他若是故意呢,想要冒險取得你的信任,潛伏在你們當中。”
溫泅雪的下屬依言說出這番話。
溫泅雪這才看向他們一眼:“有道理。”
他下一瞬看回君罔極,眸光靜定瑩澈:“你不介意先跟著我,讓我的人去查證一下你的身份吧?”
君罔極依言走向溫泅雪身邊。
且不說元天神君的臉色有多黑了。
那些六扇門的下屬也都目瞪口呆,萬一對方是凶手,溫泅雪就不怕嗎?
“……若不是老大一直性情疏離,我差點以為他是看上了對方的臉。”
元天神君大怒拍在桌子上:“他就是色令智昏!”
“……瞧你說的,那個人雖說長得不錯,但若是看臉哪個比得過咱們頭?老大肯定彆有計較,說不定是靠臉穩住對方呢。”
“……有道理啊,憑武力咱們都打不過那個人,老大犧牲太大了,這是以身飼虎施展美人計來救我們啊。”
元天神君聽著那些人所言,頓在那裡:“……”
還真有可能。
許久,“一幫廢物!”
若不是這些凡人太廢,連一個賞金獵人都打不過,怎麼會輪到溫泅雪和對方虛與委蛇?
元天神君簡直不想再看。
祂就算不看也知道,溫泅雪和那個叫君罔極的人站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
第五世祂看到的一切又來了一遍。
溫泅雪看著是懷疑試探對方,可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舉動,卻都引得對方為他魂牽夢縈。
他每一個表情都純靜無辜,卻光是出現在對方視野裡,哪怕不看對方,都像是引誘。
那兩個人縱使一言一行都平常,甚至未曾交心,說得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但君罔極看他的眼神一心一意,像是望著整個世界。
那樣淡漠之人的清澈,誰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但叫元天神君氣怒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斥責他,阻止他。
連個棒打鴛鴦的衛道士,製造誤會的惡女配都沒有!
“這些人都瞎了嗎?”
他們就看不出來他動機不純,心思齷齪嗎?
溫泅雪查證了君罔極在案發時候的不在場證明,與君罔極攜手查案,破獲案件無數。
可惜元天那時候小覷了凡人,根本沒有在意過身後。
祂每次殺人都是用術法消失,完全沒有留意下一瞬追來的人是誰。
不然,不然祂早就殺了那個人!
元天神君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望著,讓溫泅雪發病的原因。
他原是為了救那個君罔極,被江湖惡人的蠱所傷,這才會暴露早就已經死了的身份。
是的,溫泅雪的身體早就已經死了。
他的病是絕症,根本醫治不好。
神醫元天自小養著他,用藥物物將他養成了一個活死人。
但遇到一種稀有的蠱就會破壞平衡,屍發作。
元天要救他,就隻能不斷殺人取血,給他換身體裡被屍汙染過的血。
當溫泅雪發現凶手是自己的養兄後,他欺騙君罔極,自己的病是中了江湖惡人的蠱,隻要君罔極殺了那個惡人,他的蠱就能解。
“我哥哥是天下有名的神醫,我會平安無事,你不要急,慢慢殺,等你殺了那個惡人回來,我就徹底好了。你,要小心,可彆讓我帶著病體還去救你。我走不了那麼遠。”
然後,他設計了埋伏,與元天麵對麵攤牌。
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和元天一起死的準備。
元天神君望著他們那個世界的訣彆。
溫泅雪靜靜望著他,眼神並無怨恨,烏黑的眼眸裡漫不見底的清澈,像深秋霧蒙蒙的湖泊。
“哥哥是為阿雪殺的人,哥哥不是妖怪,怪物是阿雪。”他一臉病容,一身紅衣,墨發披散,如地獄裡走來的豔鬼,眸若鬼火,“我們兩個鬼,一起回黃泉吧。”
可是,那時候的元天沒有發現,溫泅雪殺他的時候,眸光空洞,並不是對人世人心萬念俱灰。
他望向的是遙遠的世界裡,那個為了讓他生,孤身匹馬闖入窩的君罔極。
那個惡人很難殺,溫泅雪希望他慢慢殺,三年五年,十年最好,這樣當他回來的時候,自己早已化成了白骨,君罔極就不會看到他變成怪物的樣子。
他把元天葬了。
但無人葬他。
他若死了,屍體異狀瞞不了人。
說不定失去靈魂的屍體還會自行害人。
他須得找一個,最好千秋萬世都無人踏足之地,銷毀他妖化的凡火都燒不毀的屍體。
*
“君罔極,又是這個君罔極!”
元天神君這時候知道,為什麼溫泅雪兩次都無法斬情斷愛了,就是因為這個君罔極的存在!
祂立刻去翻第七世的命盤。
果不其然,又一次看到了君罔極的出現!
“本君真該將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