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二更(1 / 2)

瑛瑛入懷 妙玉子 8753 字 6個月前

薛懷與瑛瑛穿戴齊整之後便走出了客房,在芳華與芳韻斷斷續續地講述下知曉了樓下爭端的始末。

他們如今正在燕州與江南的交界之處,至多七日便能趕到江南州府一帶,因前兩日瑛瑛嘔吐不止,薛懷才停在了燕州的驛站休整一番。

薛懷為人不愛張揚,他身邊的丫鬟和小廝們也是如此,出門在外更不會無故與人起了爭執。

“那幾個人穿著也是富家公子的模樣,一進驛站就直衝衝地走到了奴婢們身前,二話不說便踹了詩書和五經一腳,說我們的馬車擋了他們的道,耽誤了他們辦差。”芳華儼然是被那幾個無理的紈絝氣得狠了,說話時嘴唇抖如篩糠。

瑛瑛聽聞有紈絝鬨事之後,便下意識地朝著身側的薛懷望去,見他茫茫睫羽下的眸色一如往常般清和溫良,便道:“夫君有要事在身,還是不要和這些人多計較了。”

她以為薛懷是要忍氣吞聲,或是懷著悲憫不願與這些放浪紈絝多計較,便主動開口給他遞了台階。

芳華與芳韻麵麵相覷了一番,都從彼此臉中瞧出了些許失望之意。

那幾個紈絝欺辱了守在樓底下的丫鬟和小廝,他們礙於自己卑微的身份,一味地受辱和挨打,隻盼著自家主子能出言為她們討回公道。

“出門在外是不能主動與人為難,可也不能任由人欺淩。”薛懷冷不丁開口,幽幽地說完這一句話後便起身往驛站樓下走去。

瑛瑛立時跟上了他的步伐,一走下木梯便瞧見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詩書和五經,兩個小廝皆一臉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可見那幾個紈絝下了怎樣的死手。

薛懷肅正的臉龐更顯慍怒,他先走上前去把詩書和五經從地上扶了起來,又把自己帶來的小廝和丫鬟都聚在了一塊兒L。

一群委頓又謹小慎微的奴仆裡,偏偏立著個鶴立雞群的俊朗公子,渾身上下的氣度清貴又昂然。

李諄為首的紈絝公子哥意識到他們翹首以盼的正主已然現身,便不再似方才那般插科打諢,而是冷笑著走到薛懷跟前,逼問他:“你的馬車擋了道,妨礙了我們辦差,你說該怎麼賠償才好?”

瑛瑛亦步亦趨地走到了薛懷身後,見驛站一樓其餘的客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掌櫃的和店小二們也躲在偏僻的角落裡不敢出聲。

她便知曉這幾個來鬨事的紈絝身份不低。

強龍難壓地頭蛇,薛懷獨身一人,連個侍衛也不肯多帶,怎麼可能是這一群窮凶極惡的紈絝的對手?

瑛瑛為薛懷捏了一把汗,身後的丫鬟和小廝卻是一臉期盼地望著擋在他們身前的薛懷,隻盼著世子爺能為無辜受辱的他們討回些公道。

李諄的身量雖比薛懷矮上半個頭,可因他身後人多勢眾的緣故,逼至薛懷跟前時顯得氣勢斐然。

他橫眉豎目地瞪向薛懷,絲毫不掩飾自己眸子裡的惡意。

若換了尋常百姓,隻怕此刻早已嚇得瑟瑟發抖。

卻見薛懷不

動如山,眸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李諄身上,將他的手腕與腿骨打量了一番後,便泠泠一笑道:“五兩銀子。”

與薛懷輕蔑的嗓音一同落地的是他從腰間荷包裡扔出的一錠碎銀。

碎銀落地後發出了些“哐啷”的清脆聲音,砸的李諄愣在了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李諄身後的那些狐朋狗友們目睹著薛懷全然不把李諄放在眼裡的行徑,荒唐之下便爆發了一陣哄笑之聲。

笑聲無比刺耳,燒起了李諄心中的熊熊烈火。

“小爺為朝廷做事,你竟敢像施舍乞丐一樣施舍小爺五兩銀子?這兒L可不是你的京城,可沒有人追捧你的君子之風。”李諄惱火至極,便瞪著薛懷罵道。

話音飄入薛懷的耳畔。

他卻倏地斂起了嘴角的笑意,篤定般地對李諄說:“你知曉我的身份,你是故意來惹惱我的。”

薛懷本以為李諄這一批紈絝是瞧他住店時出手闊綽,這才使了法子來敲詐他一番。

他本不把破財消災的小事放在心上,可李諄顯然不夠聰慧,被他激了一把便說漏了嘴。

若李諄等人是受人指使才針對為難薛懷,其間的含義實在是引人深思。

被薛懷透著明火的眸子一盯,李諄霎時勃然大怒,不肯正麵回答薛懷的話語,隻上前一把攥住了薛懷的衣領,作勢要以淩厲的拳風讓他吃些教訓。

李諄是燕州一帶有名的武霸王,他父親是英平王麾下的心腹重臣,他的武藝便是由他父親親手所授,傲視燕嶺一帶,全無招架得住他的對手。

況且薛懷是出了名的文雅儒生,隻有些咬文嚼字的本事,隻怕一碰到堅硬無比的拳頭就要低頭求饒。

瑛瑛也留意到了李諄凶蠻的動作,隻見他呲牙咧嘴地向薛懷張開了拳頭,滿是惡意的神色猶如羅刹惡鬼一般。

瑛瑛被嚇愣在了原地,下意識地要提醒薛懷躲開他的拳頭,卻見那越逼越近的拳頭已然砸至薛懷的眼前。

躲已是來不及了。

瑛瑛心下擔憂無比,可她這副孱弱的身軀哪裡能幫得上薛懷的忙,一瞬間隻能緊緊闔上自己的杏眸,不敢親眼目睹薛懷被這群紈絝毆打的景象。

“啊——”

一道淒厲的男聲響起,再是身軀落地的悶哼聲響。

瑛瑛聽出這淒厲的男聲並非出自她的夫君,便猛然睜開了眸子,誰成想眼前的一幕卻險些讓她驚掉了自己的下巴。

方才窮凶極惡地要揮拳毆打薛懷的李諄不知是被誰卸下了雙臂,此刻正痛苦不堪地躺在地上喊叫不止。

而本該被殘虐毆打的薛懷卻依舊筆筆挺挺地立在瑛瑛身上,麵如冠玉的臉龐上沒有半分青紫的痕跡。

瑛瑛呆愣著手足無措。

另外幾個紈絝目睹了李諄的慘狀,也瞧見了方才薛懷製住李諄的動作,一時間還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因懼怕李諄的威勢,他們便一齊朝薛懷撲了過去。

這一回的瑛瑛瞧見了一切的始末。

本該文弱無比的薛懷三兩下便踢開了朝他圍攻而來的紈絝們,他下手不算凶狠,回回都以手刃擊錘著他們的手骨和腿骨。

他的掌風如此淩厲和果決,八隻拳頭從四麵八方向他襲來,卻被薛懷一一躲過。

勝敗已分。

夭折的痛意讓這幾個紈絝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哪裡還顧得上整治為難薛懷,一時間隻涕淚橫流地哭爹喊娘。

眼瞧著驛站內的鬥亂分出了勝者與敗者,躲在角落裡的掌櫃的和店小二也壯著膽子走了出來,瞧見地上躺著的李諄等人,霎時朝薛懷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這群人整日在燕州欺男霸女、為非作歹,今日總算是碰上了硬茬。”那掌櫃的輕聲與店小二說道。

*

這場單方麵的以暴製暴沒有傷到薛懷的筋骨,卻讓他的指節處泛起了些許紅痕。

瑛瑛還陷在巨大的震爍之中,總是不敢相信剛才在樓底下以四兩撥千斤地掌風打退了紈絝們的人是她的夫君薛懷。

不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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