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韻的注意力雖然在包英毅身上, 但眼角的餘光還是看到二樓窗戶一閃而過的高大身影，又點像霍風華。
抬頭認真看，幾個窗口卻沒有一個人影像霍風華。
包英毅剛跟沈靈韻碰杯, 酒都還沒喝進嘴，就見到對方抬頭上看，他也詫異地跟著抬頭看向二樓的窗戶。
這座拍賣大廳非常大, 高度也很高，二樓有些窗戶的窗口是向外突出來的，那裡同樣也能競拍, 不過上麵隻有十個窗口, 不是一般人能入駐的。
起碼得驗資十億以上的人才能高坐二樓。
沈靈韻與曹慧麗幾人背後的家族雖然身價不菲，但都沒想過今天要去坐二樓的座位, 也就沒有驗資, 隻按照請柬坐在了一樓大廳。
包英毅今天來也隻是代表家族來做慈善，也沒想過上二樓。
此時看到沈靈韻的視線一直在二樓巡視，想起從來沒在這種場合見過對方, 以為對方不清楚這裡的規矩，小聲解釋道：“霍太, 二樓的座位需要驗資十億才能坐，你要是想上去, 我可以陪你。”
由這話也就可以看出他今天帶了多少資金。
沈靈韻沒有在二樓窗戶找到熟悉的身影，轉念一想, 自己出門前才剛讓英姐送點心去霍風華公司，對方肯定不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拍賣場。
以為自己認錯人的她回答了包英毅的話, “包少，不用，我就是好奇能坐在二樓的是些什麼人。”
“其實坐上麵的人不一定比我們的資金雄厚。”
包英毅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意有所指地往周邊看了看, 才再次小聲說道：“低調的人都在一樓，二樓一般是暴發戶，或者騷-包的人。”
沈靈韻被包英毅的話逗笑，舉起手裡的酒杯再次向對方舉了舉。
相視一笑的兩人各自喝了一口酒，才結束這場寒暄。
“靈韻，剛得到消息，這次拍賣會的級彆升級了。”曹慧麗在沈靈韻跟包英毅聊完後，側身過來跟她小聲說話。
“嗯？怎麼回事？”
沈靈韻翻看著手裡拍賣行提供的拍賣單。
今天這場拍賣會拍賣什麼藏品她們早就知道，也商量過哪家買什麼藏品，這樣就避免搶一樣藏品而抬高了拍品的價格。
“這次的拍賣原本是香江本土的紀伯華拍賣行舉辦的，但剛剛有消息說又加入M國的加德士與Y國的大艾德兩家拍賣會，今日拍賣的藏品也有了變化。”
這是王茹雪在解釋。
她先生是香江四大家族之一，消息非常靈通。
沈靈韻眼裡閃過詫異，“也就是說今天可能有更具價值的藏品會出現？”
她可是知道加德士與大艾德兩家拍賣行的。
這兩家拍賣行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都是國際上鼎鼎大名的拍賣行，他們能拍賣的藏品不僅僅局限與各類藝術。珠寶藏品，他們還能拍賣航運路線與地皮。
“對，今天加入了這兩家拍賣行，會上肯定有價值非凡的藏品出現，我就說今天二樓怎麼都坐滿了人，原來今天是大場麵。”
梅秋珊的神情非常嚴肅，視線也一直在二樓那十個窗口巡視。
可惜她們得到消息的時間晚了，不然今天二樓絕對有她們幾人的一席之地。
沈靈韻能看出王茹雪幾人都有點不太高興。
也是，她們幾人的先生都是香江跺一跺就能讓香江震三震的人，被拍賣行擺了一道能高興才怪。
“李太，鄭太，霍太，其他幾味太太，臨時更改這事可能不是紀伯華有問題，估計是另外兩家，我懷疑今天的拍賣有什麼貓膩。”
包英毅的位置離沈靈韻幾人很近，很容易就聽到沈靈韻幾人的說話聲，在曹慧麗幾人的話音落地後，他也加入了話題。
“其實不管是坐樓上，還是坐大廳，最後比的都是資金，我相信隻要能被我們看上的，一定沒有人能爭得過我們。”
沈靈韻理智又清醒，點醒大家彆衝動。
不就是沒坐上二樓的位置的，那些位置原本就是她們不在意的。
曹慧麗幾人聽了沈靈韻的話，心情才好點。
“對，靈韻說得對，我就不信我們幾人都在，還有人的資金能比我們多。”王茹雪這話說得很霸氣，而她也有這個霸氣的底蘊。
這時代的豪門闊太跟後世可不一樣。
大部分闊太都是陪著先生一步一步打拚成功的，她們都能掌握一定的家族資金，不像後世的花瓶闊太，用一件家族傳承首飾都要簽借條。
就在沈靈韻幾人說話時，一個身影急匆匆走近。
是包英毅的人。
“少爺，幾位太太，打聽清楚了，二樓三號、五號客人是來自小日子的商人。”來人一靠近，就小聲彙報出打聽到的消息。
沈靈韻幾人原本已經心平氣和了，但聽到這消息，所有人的臉再次繃緊。
“雖說以前每次拍賣會也有小日子參加，可真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我猜今天的藏品一定很特殊，特殊到小日子搶了兩個二樓的兩個位置。”
梅秋珊的神情尤其嚴肅。
因為家族的原因，她對小日子最是沒有好感。
“阿峰，樓上其他位置是誰家的，有沒有可能分到一個位置。”包英毅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有預感，今天的拍賣會非常火爆。
阿峰為難地看著包英毅，小聲回答道：“少爺，我打聽過了，其他幾個位置的主人都很神秘，我甚至都打聽不到位置屬於哪家。”
不僅包英毅聽明白了阿峰的話，沈靈韻幾人也聽明白了。
“算了，就坐下麵，一個位置，代表不了什麼。”沈靈韻知道座位的事沒法更改，也就安下心來。
曹慧麗幾人看著平靜的沈靈韻，各自也都沉浸下情緒。
大家都久經世麵，這點意外還能承受。
包英毅見沈靈韻幾人都平靜下來，他才對阿峰揮了揮手，阿峰弓著腰快速退了下去。
沈靈韻她們這邊得到拍賣行加入另外兩家，大廳在坐的其他嘉賓陸陸續續也都得到，隨著一陣竊竊私語過後，大廳就恢複了安靜。
不平靜的是所有人的視線。
下午兩點，拍賣會準時開始，隨著三個主持人登場，也揭開了這次拍賣會由三家拍賣行聯合舉行。
開場，主持人先向各位嘉賓道歉。
臨時加了兩家拍賣行，藏品也跟之前發放的拍賣單有了很大的區彆。
麵對主持人的真誠道歉，現場一片安靜。
能坐到這個大廳的人最少都是身價上億，臨時被擺了一道，不管主辦方怎麼真誠道歉，對於大家來說，都是一種怠慢。
要不是大家還顧念著體麵，估計都有人會馬上離場。
“先生們，女士們，為了表示我行的歉意，第一個藏品保證讓大家滿意。”
主持台上，鐘坊見氣氛冷凝，知道說再多客氣話都活躍不了氣氛，乾脆直接進入了主題。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幾名身穿禮服的女賓托著托盤婀娜上場。
托盤裡的物品用紅色的布蓋著，這場景跟以往不一樣，要是以前，藏品根本就不會用布蓋住，反而是恨不得現場的所有燈光都打在藏品上讓所有嘉賓看個清清楚楚。
隻有看清楚，才能刺激大家的激情。
約定俗成的事今天偏偏不一樣，反而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所有視線都集中在那被紅布蓋住的物品上。
就連沈靈韻也不例外。
當托盤終於放在拍賣台上時，鐘坊用拍賣杆揭開蓋住藏品的紅布。
隨著紅布揭開，整個拍賣會的燈光都集中到了藏品上。
紅色的托盤裡，一件瓷胎雪白細膩，薄如卵幕，卻又潤若瓊玉的瓷器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能坐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具有辨識力，看清藏品，不少人眼裡閃過震驚。
這可真是一件難得的藏品。
“各位，這第一件拍賣品來自華國明朝成化年間，經多位大師鑒定，是瓷器極品中的極品，叫做鬥彩雞缸杯，小杯上寬下斂……”
鐘坊的聲音在寬大的大廳裡徐徐響起，也讓所有人知道這第一件藏品的級彆分量有多重。
紀伯華出品，沒有人懷疑這件藏品的真假。
紀伯華從成立初就以真實，公平，童叟無欺聞名，這家拍賣行要是敢賣假藏品，假一賠十。
“各位，這件藏品起拍價為五百萬，每次加價不得低於十萬。”
鐘坊的聲音剛一落地，立刻就有人舉牌：“五百五十萬。”
一次加價五十萬，可見對方很看好這件拍品。
沈靈韻也蠢蠢欲動。
作為後世而來的人，她當然知道這尊明代成化年間的鬥彩雞缸杯到底有多值錢，她記得這款藏品始見於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先後出現過兩次，然後就是八十年代，是第四次出現
也正因為今年這款藏品第一次就拍出天價，八十年代先後又出現過三次。
每一次的出現都引起轟動。
而拍賣的價格也一次比一次高，價格最高時是2014年香江蘇富比重要中國瓷器及工藝品春拍上，以2.8124億港元成交價刷新中國瓷器世界拍賣紀錄。（注1）
沈靈韻記得那次的買家好像姓劉。
“六百萬。”
“七百萬。”
“九百五十萬。”
就在沈靈韻陷入回憶時，叫價也進入了白熱化，一聲比一聲高的叫價在大廳裡響亮響起，每一次的加價都是五十到百萬起步。
“靈韻，你想拍嗎？”
一旁，曹慧麗突然小聲問沈靈韻，她很喜歡這尊鬥彩雞缸杯，她打算競拍，但因為沈靈韻是第一次跟她們參加這樣的拍賣會，她體貼地問了一句。
沈靈韻當然想拍！
彆看鬥彩雞缸杯存世有不少隻，但那些藏品不是在彎彎博物館就是在國內的博物館，隻有少數流落民間，能上拍賣會的一定是民間的藏品。
隻要想到後世這款藏品價值兩億多，沈靈韻恨不得馬上舉牌。
但看著曹慧麗眼裡的喜歡，又看了看王茹雪幾人眼裡的克製，她隻能忍下喜歡，對曹慧麗笑了笑，“大姐，我等下一件藏品，這件你拍。”
“謝謝靈韻。”
曹慧麗瞬間就看出沈靈韻的靈慧，更是喜歡這個比自己小了兩輪的小夥伴。
“大姐，快叫價吧，再不叫，主持人的木槌就要敲響了。”
沈靈韻催促曹慧麗。
就在她們說話的功夫，鬥彩雞缸杯已經被叫價到一千五百萬，這麼高的價，不少人已經退出了叫價，她估計要是再沒有人競爭，可能一千八百萬就到頂。
曹慧麗雖然在跟沈靈韻說話，還是留了一分注意力在台上。
得到提醒，立刻舉起手裡的牌子，叫道：“一千八百萬。”她一下就豪氣地加了三百萬，這種加法，代表著勢在必得。
隨著曹慧麗這聲叫，整個拍賣場都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