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醉。”
霍風華清晰而又真誠回答。
沈靈韻愣了一下,笑了起來,然後坐了過去,她這一坐,兩人之間不僅縮短了距離,就連方位也是同一個。
璀璨而又繁華的香江島就在他們腳下。
“氣順了沒?”霍風華沒有看沈靈韻,而是把胳膊伸了過去,沒有攬住人,隻是很自然地放在了沙發靠背上。
“艾麗卡該揍。”
沈靈韻知道這種大事肯定瞞不過霍風華,不過從對方一點不在意的神情中,她就知道揍港督夫人的事沒給霍風華惹麻煩。
“麥老頭給我批了一塊跑馬地的地,市價的三折,年後簽合同。”霍風華把頭往沈靈韻的方向偏,但又不會真的把頭靠過去。
沈靈韻能聞到淡淡的酒味。
不難聞,估計也跟今天喝的酒有關,大部分都是香檳與葡萄酒,帶著天然的果香。
本身也喝了一點酒的沈靈韻舒適地靠向椅背。
她這一靠,離霍風華的胳膊特彆近,從遠處看去,好似擁靠在一起。
沈靈韻偏偏不知道這樣的意外,反而專心回答了霍風華的話,“看來香江地產有變動政府是知道的,不然不會以這個價格賣給你。”
“國際金融接連變動,有遠見的都意識到了,就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人在偷偷拋售房地產。”霍風華向沈靈韻透露香江目前的現狀。
沈靈韻神情嚴肅起來。
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每次地產風暴都會波及很大一部分人,這部分人不是最低產者,也不是高產人,二是中產人士。
這些人在地產中就像股市一樣投資。
他們有很多房產,大部分都在銀行裡借貸購買的,然後以租養貸,從而從中牟利,等房產增值到利潤值高時,他們就會拋售,從中賺一大筆錢。
這些人得意的時候是真得意,但要是樓市出現動蕩,他們也能立刻傾家蕩產,但凡還不上銀行的貸款,就會有不少人被逼死。
就算是後世的沈靈韻,也聽過跳樓自-殺的人。
“怎麼?”
霍風華雖然喝了酒,但一樣敏銳,察覺到沈靈韻的異常。
“你說,要不要提前向普通民眾透露樓市要崩的事?”
沈靈韻知道這樣的衝突中,頂級富豪大部分是不會有過多損失的,因為他們的信息會超前普通人很多,隻要察覺到不對,也能及時抽身。
苦就苦在普通人。
“不能。”
霍風華直接否定,“現在透露,不僅會加快樓市崩塌,還會引起普通市民的恐慌,很容易出現動亂,這不僅是政府不願意看到的,對普通人來說,也是一種磨難。”
不是他不想幫,而是不能幫。
對於普通大眾來說,一輩子可能也就隻有一兩次買房的機會,不管房價是漲了,還是跌了,對於用來自住的房子,影響並不大,唯一影響深遠的就是那些炒房的家夥。
這些人既然吃了炒房的紅利,也得承擔相應的風險,是命數。
沈靈韻懂這個道理,隻是想到後世香江報上隔三岔五報道樓市崩塌中,誰又跳樓,誰又投河,剛剛才心軟了一次。
可聽了霍風華的話,她就明白自己確實是婦人之仁了,歎息一聲,說道:“你是對的。”
“靈韻,我們平時儘量做慈善回饋大眾,但有些事確實幫不了,是自然法則的優勝劣汰。”霍風華握住沈靈韻的手。
喝了酒,他的體溫會比平時高一些。
沈靈韻在這樣的體溫中得到了安撫,小聲說道:“其實,這何嘗又不是普通大眾的機會,隻要避開樓市的動蕩,等房地產平穩到正常值,很多買不起房子的人也就都能購買房屋了。”
“是的。”
霍風華伸手摸了摸沈靈韻的頭,他知道對方很聰慧。
“毯子蓋上,有點刮風,彆感冒了。”
沈靈韻由己推人,自己感覺到有點冷,不僅用毯子把自己蓋住一點,還給霍風華也遞了一張毯子。
渾身發熱的霍風華:“……”
追妻之路漫漫長長,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已經跟郭先生他們商議好,三天後,我們組團去深圳考察,我順便見見兩位領導。”霍風華把毯子搭在肩上,然後跟沈靈韻說了一件關鍵的事。
“確定好人選了?”
沈靈韻驚異於這幫香江富豪的速度。
“確定好了,這次隻去三十人,都是對內地市場感興趣的。”
霍風華這話一出來,沈靈韻就知道這次人選不是按照香江富豪財富來確定,而是確實想去內地考察且有投資意向的一些人。
“計劃去五天,考察深圳與廣州兩座城市。”
霍風華終於把一直放在沙發上的手攬住了沈靈韻的肩,他這次是單獨離開,雖然隻離開五天,目的地離香江也並不遠,可就是有種離彆時的愁緒。
“你彆多想,現在的內地不是以前的內地,你回去肯定不會有事,讓阿文,阿輝他們幾個身手最好的都跟著你。”沈靈韻感覺到霍風華的不安,回抱住對方。
“不,文賦留下。”
霍風華不同意齊文賦跟隨。
沈靈韻以為齊文賦要幫霍風華盯著公司那邊,理解地點了點頭:“阿文留下也好,公司得有信得過的人盯著。”
“不是,阿文是要跟在你身邊。”霍風華進一步解釋:“小日子吃了大虧,你又得罪了港督夫人,我不在香江時,阿文不留下,我不放心。”
沈靈韻的臉瞬間發燙。
她從這樸實的話語中感覺到了在乎。
“我不在香江時,我不會阻攔你出門,但你出門一定要帶上文賦,文賦是全才,不僅身手了得,其他很多東西都懂。”霍風華說得隱晦,沈靈韻卻聽懂了。
身子突然坐得筆直,視線認真停留在霍風華的臉上。
“有些東西我不會參與,但不能說不知道,你知道的,香江的治安一直以來都比較混亂,為了自保,我們也得十二分小心。”
霍風華笑著把人攬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靈韻僵硬的身子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嚇死她了。
她還以為霍風華真的有什麼背景。
“我留文賦給你,隻是以防萬一,我更相信此時不管是小日子,還是港督那邊,都不敢對你動手,不然太明顯。”霍風華一邊分析,一邊用手輕拍沈靈韻的後背。
力道很輕,像羽毛輕撫而過。
“霍風華,你說的這些都得有一個前提。”沈靈韻的聲音有點悶悶不樂。
“隻要大陸方不讓我出事,我在那邊反而是最安全的,不管是小日子,還是港督這邊,都沒有人能滲透過去。”霍風華知道沈靈韻擔心什麼,反過來安撫。
“你要出事,我就繼承遺產。”沈靈韻威脅霍風華。
霍風華很想懲罰近在咫尺的人。
“我說真的。”
沈靈韻身心更放鬆,香江的律法對於離婚不怎麼和善,對於遺產的繼承卻是非常關照女性,隻要霍風華沒有留下遺囑,沒有子女,遺產百分百是她這個原配妻子繼承。
“我保證你的希望會落空。”
喝了不少酒的霍風華借著酒膽,忍不住捧起沈靈韻的臉狠狠親了幾大口。
從額頭到兩頰,下巴,都沒有落下。
唯一沒有親的是嘴。
聞著淡淡的果香,沈靈韻醉倒在了霍風華的懷裡,微風中,酒勁上頭的她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聽著平緩又均勻的呼吸聲,霍風華低頭看向懷裡。
沈靈韻睡著了,但一隻手卻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害得他都沒法把人抱回房。
“哥。”
齊文賦及時出現,手裡端著一杯遲來的蜂蜜水。
“不喝了。”
霍風華微微搖頭,然後把肩上的毯子全部蓋到沈靈韻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他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躺好,把沈靈韻攬的更緊就閉上了眼睛,他沒想到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的人,說醉就醉。
清晨,沈靈韻是在清脆的鳥鳴聲中醒來的。
還沒睜開眼睛,她就感覺到身邊熱烘烘的身體,還有淡淡的酒味。
沈靈韻沒想到會在室外睡了一晚。
“醒了,回房吧,我得洗漱去上班了。”霍風華早沈靈韻不少時間醒來,隻是見對方還沒有醒,他也就一直陪躺著,此時感覺到沈靈韻的細微動靜,才開口。
“我回房了。”
睜開眼睛的沈靈韻沒有看霍風華,掀開身上的兩張毯子就急匆匆回了房。
也不知道是走太急,還是太陽曬到,她的臉居然有點紅。
庭院裡,看著毫不猶豫離去的沈靈韻,霍風華眼裡有無奈,也有溫情。
一個姿勢抱了一整晚,他抱沈靈韻的那隻胳膊早就針紮一樣酸麻,特彆是沈靈韻起身離開後,那股酸麻更是迅速到達了極限。
忍受著這種酸爽,霍風華緩了好一會才起身。
“哥,你真厲害。”
齊文賦無比佩服地看著霍風華。
“我走後靈韻要是少了一根頭發,回來我就把你骨頭敲碎。”霍風華凶神惡煞地威脅齊文賦。
“保證完成任務。”
齊文賦嚴肅向霍風華保證。
三天後,霍風華與郭景龍他們去了一河之隔的深圳,據護送的保鏢回來彙報,大陸方很重視這次會麵,用最高規格的接待接待了霍風華一行人。
沈靈韻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是等待。
她要等霍風華回來後才有精力處理沈氏公司的事。
時間很快,轉移就過了五天,第六天一大早,沈靈韻就讓英姐帶著家裡的菲傭把全家上下都徹底打掃了一遍,隻等霍風華歸家。
可從早上等到晚上,也沒等到人影。
晚上七點,去文錦渡口岸接人的保鏢回來彙報,霍風華臨時有事跟隨傅興國轉道京城,沒有跟隨郭景龍的團隊回香江。
沈靈韻的臉沉了下來。
霍風華突然改變行程,甚至都沒有提前給自己打個招呼,是真的有要緊事,還是自由受到了影響。
雖然她是從後世來的,但卻沒有親身經曆過八十年代這個特殊時期,她不確定霍風華沒有按時回家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大嫂,怎麼辦?”
齊文賦急了。
“慌什麼,天又塌不了。”沈靈韻瞬間恢複平靜,不管霍風華那邊什麼情況,起碼香江這邊不能亂。
好多人盯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