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下都是一口一個人魚公主，話術也統一，又是一波水軍。
林毅顯然還沒收到風，所以現在有些疑惑。
正在這時候，他的手機有來電，那邊說：“有水軍罵得厲害，先彆讓小公主和小可愛看微博。”
林毅：“……晚了。”
他瞥一眼倒車鏡問，“哪邊的水軍？關於人魚公主的消息是誰透露的？”
“還沒查到，不過已經排除裘佳妮。”
“嗯，知道了，你們先調查。”
林毅將掛斷通話，看向時玥，“聽到了？看著不開心就彆看，要不你就直接上陣懟。”
他隻是隨意說說，時玥卻嘖一聲，隨後道，“好，我自己來懟。”
林毅：“……”
不過時玥也就說說，沒有什麼異動。
——
時玥和陸可還是會去學校，完全就是A大的一道風景線，不過兩人開始的熱度過去後，大家對他們的也消停下來，畢竟就算有疑問，也不敢湊上前去問。
論壇上時不時就有帖子冒出來，懷疑兩人是人魚，但是毫無佐證，加上裘佳妮每天活躍在網上，偶爾會翻一個網友的牌子，現在網友都期待被她翻中。
因為據第一個被她翻牌的網友透露，被翻牌的第二天，他的公司內部晉升成功！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每一次有網友被裘佳妮翻牌，都會發生一些幸運的事情，於是裘佳妮被加上“錦鯉的祖宗”的標簽。
與此同時，網上出現一些通稿，提到人魚公主和她的男仆的事情——兩人在海底成長，歲數已經達到上百歲，脾性不佳就算了，還茹毛飲血，是真正的冷血動物。
裘佳妮不一樣，她在人類社會長大，純真善良，笑容甜美，粉色魚尾很童話很夢幻，相比於凶殘的來自深海的人魚，顯然在陸地上生活十八年，還算稚嫩的裘佳妮，才符合大眾對人魚的期待。
一開始這些通稿隻被當做是臆想和腦補，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變成有理有據的正經報道。
所有網友都理所當然地將不敢露臉的深海人魚和老妖怪、凶戾怪物劃上等號。
“人魚上岸管理中心”和陸可微博下第一時間聚集來討伐的網友。
林毅看到後也無動於衷，他心裡隱隱感覺得到，餘時玥有自己的想法，她到底還是想解決掉裘佳妮這個隱患。
是的，裘佳妮已經變成隱患。
裘佳妮倒也沒做什麼，但是她和裘易聯係上了，那些通稿，全是裘易讓人弄出來的。
更可笑的是，裘佳妮翻牌，裘易便安排人去了解網友，暗中施力幫助網友實現願望……
意在給裘佳妮度“錦鯉”“人魚皇族血脈”的光環，還從餘時玥和陸可的人魚習性攻擊他們不開化，性格凶狠。
裘佳妮在微博上的言行，也很刻意，提起人魚公主就戰戰兢兢，表情和態度諱莫如深，引導網友想歪，自動腦補一個凶殘嗜血會吃大鯊魚的怪物。
可事實上的人魚公主，癡迷陸地的海鮮大餐，回到海裡就隻會嚇唬小魚小蝦，吃得最多的就是冰冷的海草。
“我沒吃過鯊魚。”
林毅一進門，就聽到時玥這麼一句話，語氣，很委屈，神情，很饞。
“……”林毅沉默掃一眼。
陸可在吞口水，才低聲說，“我咬過一口，但是它不好吃。”
“……你被你的表情出賣了。”時玥說，“下次我也咬一口試試。”
林毅繼續沉默。
但是卻已經習慣這種濾鏡破碎的感覺。
“那你們要小心點，我待會兒給你們一個國家保護動物的清單，吃錯的話，要坐牢。”好一會兒，他才說。
頓時，時玥和陸可都齊刷刷看向他。
林毅下意識加一句，“人類也不能吃。”
時玥眼皮微跳，神情十分嫌棄。
“咳咳，對了，網上的事情是裘易在搞鬼，估計現在已經因為傳謠被抓。”林毅剛說完，就收到信息，於是又道，“嗯，從醫院被帶回去了。”
時玥點點頭，白皙的臉蛋格外平靜。
裘易恨她，裘佳妮恨她，總會想辦法來給她找麻煩。
裘良和裘霖逃不過牢獄之災，這兩個……她也想送進去，但是裘佳妮的身份是個麻煩，國家會相對重視。
那就讓裘佳妮名聲臭一點，再也不敢露麵那種。
對照組嘛，裘佳妮這幾天玩得挺溜的，現在輪到時玥來玩而已。
林毅一直觀察著時玥的神情，見她沉思時始終含著淺淺的笑容，心裡越發肯定，她就是等著這一天呢。
“裘佳妮申請了直播，要看看？”
他問。
時玥本來正要打字，聽到後抬起頭，眼裡興致盎然，“好呀。”
——
裘佳妮今天很興奮，她猜測得沒錯，餘時玥和陸可肯定是害怕被惡勢力盯上，所以不敢露臉，有裘易幫忙引導輿論，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看清那兩人魚的本性。
他們可是會生吃魚的怪物，在幽暗的海底世界生存近百年，他們的存在，會讓所有人恐懼。
而她不一樣，她是國家認證過的，在重重保護之下，也是網友唯一熟悉的人魚，她的過往很簡單，她擁有最美麗的粉色魚尾……
天天看到網友的彩虹屁，裘佳妮已經有些飄，今天她的粉絲過五千萬，她才想起開個直播，讓那些人類好好看看她。
她今天特地化好粉.嫩的桃花妝容，因為不能穿比基尼，她便套上比較誘.人的白色蕾絲罩衫。
務必要讓自己在直播間展現最好的最迷.人的狀態。
守在彆墅的男人都沉默寡言，不會乾涉她的私生活，如今沒有人來幫她，她隻能自己架好手機，對著泳池的方向。
她說過今晚要給大家看她的尾巴，自然不會食言。
果然，直播間才剛開啟，裘佳妮就陸陸續續看到打賞特效，她操作不太熟練，也沒有打算屈尊降貴說些什麼感激的話，所以就直接滑下泳池。
時玥的微博已經認證好幾天，但是她沒什麼粉絲，自然也沒人注意到。
她進直播間的時候，卡得根本看不到什麼畫麵。
人魚直播，全球的人都要湧過來看，可想而知那人氣有多高。
時玥有些惋惜，應該讓陸可脫光去遊一圈，人氣肯定也高。
陸可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似的，緩緩轉頭看她，“我不喜歡被彆人看。”
又補充一句，“玥玥可以看。”
繼續補充：“可以摸。”
時玥一邊盯著畫麵上卡得稀碎的粉色身影，不忘回一句，“你的裸、照可是全網都看過的。”
林毅：“……”一個背部，算裸？
陸可：“……”
魚尾是人魚力量的象征，越大越壯碩越好，他們人魚才不會掩藏起來呢，但是按照人類的說法，似乎的確是裸奔……
這時手機裡已經傳來裘佳妮時不時回答網友的話——
“我跟……殿下不一樣，沒去過海底，還挺羨慕他們的……”
“不過我也害怕，我有深海恐懼症。”
“我不吃生的哦，我跟大家是一樣的飲食習慣，不過其他人魚……哎呀，我也不太了解，唔……不過在海底肯定會吃點魚什麼的吧？不過沒有火誒，挺麻煩的，我不可能去海裡……”
“人魚怎麼不能有深海恐懼症呢？可我就有啊……”
隨後是裘佳妮嬌俏的笑聲，像是被自己的話逗樂。
時玥：“……”
陸可：“嗬。”
林毅：“……”
時玥也沒看兩人反應，拿起自己的手機，快速打字。
林毅看到她的動靜，連忙湊過去，提前瞅一眼。
餘時玥：哇，好多人啊
配一張裘佳妮直播的截圖。
林毅：“？”
他一時不知道要不要讓官博轉發。
她這是啥意思？
雖然上麵吩咐不要管人魚之間的紛爭，但是他還是要給裘佳妮那邊的人打電話，讓他們管管裘佳妮吧，再這樣下去，事情不妙。
可是林毅的這通電話還沒打出去，直播間的形勢就發生某些變化。
陸可進入直播間時，被網友注意到，於是彈幕紛紛炸開。
陸可的脾氣的確有點暴躁，之前就懟過網友，看樣子和裘佳妮的關係也不好，這幾天關於他和人魚公主的□□鋪天蓋地，他也沒出來回應一下，現在竟然出現在裘佳妮直播間？
他要做什麼？
與此同時，鏡頭前的裘佳妮也是愣住，她下意識靠近岸邊，湊去看彈幕，但是身後的魚尾卻下意識展現更多，吸引觀眾的注意。
有人靠近，裘佳妮抬頭看，是這段時間守著她的軍官。
經過相處，她已經完全信賴對方，此時被他注視，她甚至有些臉紅。
可是對方卻示意她，關直播。
裘佳妮皺眉，為什麼陸可來她就要關直播？
她重新看回鏡頭，很是無助地抿著笑，“我剛才……應該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
不過陸可就是來一下，隨即又離開。
關注的網友便發現，他的首頁剛剛轉發一條微博。
陸可：的確好多人。@餘時玥：哇，好多人啊。
網友去看那個賬號——餘時玥。
點進主頁一看，尼瑪，傳說中的人魚公主來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裘佳妮的直播間有人刷屏——人魚公主的賬號公布，啊啊啊啊是餘時玥！
裘佳妮自然也看到，但她隻是心裡咯噔一下，沒表現出來。
裘易說過，會報複餘時玥，他會幫自己將餘時玥踩在腳下的。
她現在已經有五千多萬的粉絲，備受尊崇，餘時玥現在就算自曝身份又能怎樣呢？在網友眼裡，她和陸可都是吃生肉的怪物啊。
他們和人類有著最大的隔閡，在習性和年齡上都是。
裘佳妮依舊淺淺笑著，眼神卻顯露幾分擔憂和恐懼，“你們在說殿下？她說什麼了？我這場直播說話有點多，要不我還是先下線吧……”
觀眾自然不讓她下線，彈幕全是挽留。
裘佳妮這一刻開始，話才真正多起來，發絲微濕，搭在身上，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而這邊時玥還在打字。
她一個勁兒跟陸可互動，把微博當成微信來聊天。
餘時玥：小可愛你真血腥，還手撕鯊魚，小心坐牢！
陸可：我沒有。
餘時玥：我看到報道了。
陸可：我也看到，你還吃海龜。
餘時玥：哪篇？轉發給我。
陸可：好。
兩人的對話就到這兒。
從直播間趕到陸可微博下的網友看完後，全是：？？？
兩人這對話，有那味兒了。
那天晚上用陸可微博連發兩條動態的，果然就是這人魚公主——餘時玥！
“？？？？餘時玥真的是人魚？！”
“媽的我猜對了，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還敢那麼大喇喇去學校啊！”
“我跟人魚公主一起上過課！”
“啊啊啊啊餘時玥！她的臉我真的可以！”
“餘時玥的風評很好啊，她那樣子，根本和怪物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是……那是不是代表著她一百歲？比我奶奶還老，我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叫她什麼？”
“a大的人是不是已經瘋了呢，我看他們論壇都已經癱瘓n次。”
“昨天還有人在a大論壇發帖子，列舉出餘時玥不可能是人魚的十大證據，而且馬上火爆，一直被置頂，誰想到今天……”
“是不是該好好查一下餘時玥身邊是否有失蹤的人類，被吃掉的那種……”
“我覺得好可怕啊，人魚潛伏在人類社會，不是把人類當成傻子嗎？”
“彆被人魚欺騙了，他們就是故意這時候跳出來，想要洗白自己罷了，我還是相信，如果要選一個人魚的管理者，一定要是裘佳妮那種心地善良的。”
……
時玥和陸可引爆網絡後，就輕飄飄地離開。
裘佳妮這邊的在線觀看人數明顯在掉，一直在掉，而且在彈幕已經開始討論起時玥和陸可的事情。
——你見過餘時玥和陸可嗎？他們是不是很凶？
——你能說說他們的真實性格嗎？
——真的像網上說的那樣？
——他們看起來不像凶殘的人魚，還挺幼稚的……
——感覺他們還在適應人類社會，有丟丟可愛。
……
裘佳妮一眼掃過去，直接忽略，可是越來越多這樣的詢問或者言論，她再好的耐心也繃不住了，於是沒說兩句就將直播關掉。
一來她不能說任何詆毀人魚的話，二來她被那兩人魚搶走關注，心情很不好！
她看著手機屏幕，抬起頭看向岸邊挺拔的身影，想要得到一下安慰，可是對方始終沒有表情，眼神是充滿不認同的。
“你們人魚的事情，最好是私下解決。”軍官忍不住提醒一句。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不要找餘時玥麻煩。
裘佳妮也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頓時臉色更加蒼白，“在你們眼裡，餘時玥是可信的麼？她很強大，在海底生活那麼多年，她怎麼可能是個好人？而且，裘家就是被她逼成那樣的……”
對方沒有接話，隻是看著她，隨後道，“那我先出去了。”
“你……”裘佳妮咬著唇，沒想到自己會被這般忽視。
她那麼信任他，他竟然都站在餘時玥那邊……還有很多人，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該不會是被蠱惑了吧？！
裘佳妮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人魚是不是擁有一些，她不知道的技能？
比如，催眠。
裘佳妮忽然心驚，那天在酒店裘霖和裘易，還有她的行為，都很奇怪啊，難道是被催眠了？！
裘佳妮拿來手機，顫著手給裘易打電話，但是那邊卻已經關機。
她退回池子裡，隻覺得無比難受，仿佛已經被全世界拋棄，心理那股怨恨也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