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自重”四個字卡在南亓喉嚨, 他直直地望著前方，卻下意識地慢下來。
劍速減緩，本來凜冽的風也稍停。
小魔尊還是沒鬆手, 一直緊緊摟著他。
她往底下看去, 正好見到滿山紅葉, 層林儘染，她探頭到前麵看他, “下去看看？”
“嗯。”南亓低眸睨她，根本拒絕不了。
合.歡宗一片狼藉, 黎馨雨紅著眼問黎曼，“師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烏時玥為何是您……”
“這事你不用管, 今日之事, 不能透露出去，否則你我的命都保不住。”黎曼看得出來, 隻要她不找事，烏時玥便不會殺她們。
如今之計也隻能繼續低調。
黎馨雨想到剛才的情況, 既憤怒又害怕。
烏時玥太強了, 連南亓仙尊都站在她那邊！
哪怕黎馨雨想要站出來, 揭穿飛陽城那受人尊敬的小玥道友就是噬日魔尊的事實，恐怕也沒有幾個相信她。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修煉。”黎曼感受著滿山的魔氣, 眼裡閃爍著紅光。
因為魔氣熏染，合歡宗主要山峰上的草木都無精打采, 有些已經枯萎而死，跟不遠處漫山紅遍的山峰形成對比。
紅葉掉落，鋪在地上, 已經是厚厚的一層。
南亓掐一個決，隨後便看到樹枝搖曳，更多的紅葉飄揚下來。
“我住的山峰，也有這般景色。”他忽然說，目光還看向時玥，就差沒明著把那句“歡迎來做客”的話說出來。
然而時玥認真搗鼓著留像符，對他說道，“我們留下這些影像，以後可以翻看。”
南亓從未見過這樣的操作，留像符很貴，大多數時候是修士用來保存證據使用，就像剛才她做的那樣。
他看向留像符，渾身有些不自在，而她已經站到他身旁，朝著留像符的方向揮手。
小魔尊日後會拿著這留像符，會翻看這一段影像，想到這兒，南亓也僵硬地抬手，揮一下。
留像符開始旋轉，小魔尊也歪頭看它。
南亓則更多時候是在看她，小魔尊脾性古怪，有時候看起來深不可測，有時候又天真懵懂。
留像符回到時玥手裡，不過她卻遞給了南亓，“這個你拿著吧。”
“為何？”
南亓嗓音低沉下來，她不是說日後可以翻看？
“留著讓你看。”她說。
“那你呢。”她連他的影像都不願意看？
卻聽到她說，“我想見你，我自會去見你，影像留著給你解悶，你那山峰上，可比飛陽城和魔域要無聊得多。”
南亓握著留像符，微微垂眸，“好。”
兩人一直待到天色漸晚，橘紅的夕陽照在滿山紅葉上，時玥這才跳上淬心劍，也不等飛起來，就直接抱住他。
“不快，風也不大。”南亓凝著扣在自己腰腹前的那雙手，聲音低不可聞。
“……我怕高。”身後的小魔尊擠出三個字，是再也明顯不過的借口。
“……”南亓無聲揚了揚唇。
——
淬心劍有史以來第一次飛得這麼慢。
它的大怨種主子甚至在中途又降落在某個熱鬨的夜市上。
飛陽城也有夜市，但是到底沒有這麼喧鬨和燈火通明，十幾個孩童手牽手唱著歌兒從兩人身旁跑過。
見小魔尊仍舊盯著他們的身影看，南亓問，“怎麼了？”
小魔尊揚起自己白嫩的手，在他麵前晃一下，“我也想牽手。”
南亓：“……”
成何體統。
他抬手，握住她，仿佛握住一塊軟玉。
他臉上不動聲色，牽著她往前走，“走吧，前麵有酒樓。”
南亓仙尊用自己淺薄的民間知識，分辨出那大概是酒樓，便牽著她走進去。
他們走進去後，幾個花枝招展的……男子忽然撲過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南亓怔住。
時玥也怔住。
……這些跑堂的好熱情啊，而且都很漂亮。
兩人幾乎是被簇擁著落座。
南亓受不住那般熱情的招待，將淬心劍往桌上一放，輕微的靈力瀉出，於是那男子便兩眼發光看他們，但是神色倒正經了許多。
“原來是兩位仙師啊。”
時玥貼得南亓很近，避免他們身上的脂粉味竄到自己身上來。
“南亓，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南亓也貼向她，目光一掃，“哪裡錯？”
這裡跟東方酒樓差不多，來客更多，一個個衣著華麗，而且跑堂的有男有女，熱情吵鬨。
“……”時玥也不太確定，因為她看到進來的也有男有女，一個個特彆放浪形骸……
在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摟著嬌俏的女人進屋後，她才確定，“南亓，我們好像走錯地方了。”
南亓望向她，眼神茫然。
時玥二話不說拉起他，正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