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羨的腳步停在一個地攤前, 那裡賣的是怪物身上保留下來的骨骼，被打磨得很好看，可以當首飾, 還能當防身武器。
時玥對這些不敢興趣，被太多的目光盯著, 她便一個個瞪回去。
直到身旁再也沒有人敢正大光明看她。
樊羨也沒有管她。
人群裡, 一小隊便裝守衛盯著男人和小白狐, 時不時彙報一聲。
這“樊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竟然堂而皇之地殺死守衛闖進來，還在這裡逛起來。
上麵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隻能讓他們盯著他。
這邊樊羨抬頭看到不遠處那家無人看守，也沒有顧客的時裝店，忽然來了興趣, 邁步走進去。
他將小白狐拎起, 又抓起一件衣服塞給她，“換上。”
時玥：“……”
他還嫌她不夠高調嗎？
不過她隻是停頓一下，便叼著衣服消失在換衣簾後。
即便隻是隔著一層布，時玥也能感覺得到樊羨的視線仿佛能穿透那布料，落在自己身上。
他現在對她連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她才不會再逃好嗎！
時玥瞥到自己的銀白色長發，隨後伸手去摸頭頂和身後，果然, 耳朵和尾巴都在。
她嘗試幾次，都沒法完全變出人形。
估計要等她的傷好, 再吸收融合一些怪物的能量才行。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那條紅色連身長裙，裙擺寬鬆，正好藏住她的尾巴。
她換上後，掀開簾子走出來, 在樊羨麵前轉個圈，“好啦~”
樊羨盯著她的臉，臉色分明比剛才還要冷漠。
他後悔讓她換衣服了。
不管是狐狸還是人形，都不可能低調的。
時玥頂著壓力，擠出笑容，“樊羨，你選的裙子真好看。”
“笑得比哭還難看，大可不必說這些違心的話。”
樊羨竟然回應她了！
雖然他說的話也不怎麼好聽。
時玥湊到他麵前，眼睛眯縫，淺淺的一線藍色，如同折射著光芒的藍寶石，“可是真的好看啊！”
比起剛才，她的聲音要歡樂許多，尾音嬌媚蕩漾。
樊羨毫不留情將她推開，“彆吵。”
綠茶係統感動不已：【樊羨好感度+1%！】
時玥默默走到一旁，摘下模特身上的貝雷帽，往自己頭上戴好，壓下耳朵。
她跟在樊羨身後，走出店鋪。
跟蹤過來的那些人看著紅裙的女生，紛紛懵逼。
進去的是狐狸，出來卻變成了人！
那頭銀白色的長發，那湛藍的眼睛，那美到極致的麵容，怎麼看都不正常，她真的是狐妖！
為首的人連忙聯絡上頭，將這件事彙報。
雖然說狐妖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但是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
而且這狐妖未免太過招搖，普通的紅裙搖曳生姿，銀發雪膚，藍眼紅.唇，看過這副麵容的人都沒法再移開視線！
且不管她是不是狐妖，這樣的女生出現在黑市，看起來還沒有半點自保能力，對大部分人來說，就是再可口不過獵物。
她身旁的那個男人，高大挺拔，卻也過於俊美，沒法震懾旁人。
落在樊羨和時玥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沒走多久，樊羨忽然停下腳步，看向張揚高調的女生。
“怎麼了？”時玥也停在他身旁。
樊羨目光落在她臉上，微微皺著眉。
那些肆無忌憚盯著她看的人，變得更加麵目可憎起來。
但是小狐狸湊到他麵前，小聲說，“樊羨，你看我們像不像在約會？人類情侶最愛乾的這種事。”
約會？
樊羨因為這個陌生的詞怔住，隨之而來的是奇怪的悸動。
“你一個小狐狸，還知道人類喜歡約會？”
“當然知道，我在大學裡呆很久了，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好多情侶親親還有——”
她大概也知道有些詞不能說出來，於是伸手捂住嘴.巴。
樊羨沒有上過大學，他對任何學校，都是抵觸的。
學生時期的遭遇，已經過去那麼多年。
那些記憶還是很清晰，卻已經不會牽動他的情緒。
此時聽到她嘴裡提起，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厭惡。
他低頭看她，語氣意味不明，“原來你喜歡約會，想跟誰約？你的煊煊？”
時玥：“？”
怎麼又扯到樊煊？？
她小心扣住他胳膊，語氣莫名害羞，“喜歡和你約。”
樊羨這次沒抽回手，他微微用力捏著她的下巴，迫著她抬頭。
樊羨自從馴服體內怪物的力量之後，就幾乎沒有過類似於擔憂，緊張之類的情緒。
他做什麼都勝券在握，沒有什麼值得他消耗情緒去關注。
他有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甚至看穿怪物心思的眼睛，被他視線鎖住的人，隻會覺得不寒而栗，極力掩藏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