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記得, 對嗎？”
時黎沒有否認，喉結滾動，什麼也沒說。
他何止是記得, 他知道的更多，就好像他身上出現一個無法修複的bug，他十五歲重病時知曉了這個世界所有劇情, 並且曾經看著世界在自己麵前重組。
整個世界化為黑霧散開，又堆疊成他熟悉的樣子。
在時夕之前, 還有很多玩家, 他們頂著他朋友, 下屬, 甚至父母的樣貌和身份出現在他身邊。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 他能看到他們頭上的ID和玩家等級。
時黎彎腰抱緊時玥, 頭顱埋在她肩窩，仿佛是在汲取力量一樣。
“玥玥, 告訴我，你都經曆了什麼？”
他極少有這麼不沉穩的時候，聲音隱隱顫.抖。
時玥伸手抵在他身前, 沒能把他推開, 反而讓他更加用力扣緊她的腰，幾乎要讓她窒息。
這一刻，她甚至還分心想到, 比起時黎，她對屈長風的懷抱, 毫無抵抗力，甚至有幾分依戀。
“我死在醫院，醒來還是在醫院, 我以為是在做夢，屈長風來了……”
除了隱瞞她和屈長風私下的一些相處和談話，她把自己的經曆都說給時黎聽。
說得好像沒有太多邏輯，但是時黎肯定能聽懂。
“屈長風說了什麼？”
“他說……”女生微微停頓，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最終還是開口，“他喜歡我。”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秒，時黎連呼吸都放輕了，摟在她腰後的手越發緊繃。
這畫麵仿佛在他夢裡出現過，心愛的女孩悄悄跟他分享她和彆的男人的愛情。
時黎眼神冷漠，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他看著女生微紅的耳垂和臉頰，喉嚨像是被厚厚的棉花堵住。
“玥玥，隻能是他嗎？”他聲音落下，薄唇停落在她麵頰。
“大哥，彆這樣。”
她扭開頭，他便掐著她下巴，不讓她躲。
語氣逐漸低沉，癲狂，“都已經偏離劇情這麼久，為什麼還是他？”
“你在說什麼？”
時玥下巴生疼，被迫仰著頭，呼吸也不順起來。
“哥哥，我疼。”
滾燙的淚水從桃花眼裡沁出，砸落在時黎手上。
他驀地回過神，鬆開扼在她下巴的手掌，改為小心地撫著她後腦勺，將她按到自己懷裡。
他很快地收起那些要逼瘋他的情緒，啞聲說，“玥玥，對不起。”
可懷裡的人沒有回應他，她渾身開始戰栗，手也捂在腹部前。
“玥玥？”
他急忙低頭察看她的情況，隻見她臉色煞白，緊咬著牙關在壓抑著什麼。
下一秒，她嘴角溢出一抹鮮紅，像是厭惡那個味道，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不僅將她的衣裙染紅，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濺了多少血跡。
“玥玥！”
時夕故意在一樓逗留，聽到時黎的聲音，心緒立馬緊張起來。
隨後樓梯傳來動靜，她轉頭看去，被那場麵嚇得不輕。
時玥穿著白裙子，胸口以前被染成血紅，時黎抱著她快步走下來，呼喝司機去醫院。
時夕連忙也擠上副駕，幾次看向麵色蒼白已經昏迷過去的時玥，彆不是要死了吧……
“大哥，姐姐怎麼了？”
隨著她出聲，時黎那雙冷寂黑沉的眼眸便看向她，像是要將所注視的人解剖開來似的。
時夕很害怕他這樣的眼神。
時黎好像對誰都沒有多少感情可言，就連對待父母，還有親生妹妹，都一向冷漠，好像發起狠來，隨時能要他們的命。
在他眼裡，隻有時玥是特殊的存在。
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時夕進入這裡已經三年多了，但是阻止他黑化的任務一直沒有多少進度，他的黑化值漲漲跌跌，每次都十分驚悚。
但他每次黑化值爆表，都是跟時玥有關。
“大哥……”時夕裝作不解，再次喚他。
之前進入這個世界的玩家，最後全都是以失敗告終，預示著這個任務的高難度。
時夕死過兩次後，現在心理素質也算不錯的了。
“去檢查才知道。”
時黎回應，眸光重新落在時玥臉上。
修長白皙的指節間，手帕已經被染紅。
他扔到一邊，用衣袖繼續拭去時玥唇邊的點點猩紅，最後他握起她沾滿血跡的手，繼續擦。
時夕不再說話，而是低頭戳手機。
時夕：時黎不知道對時玥做了什麼
時夕：她吐了一身血！
鬱景秋：？？？
最後還是晉璽跑出來解釋：應該是康複道具的副作用，過段時間就好了
顧君：時黎的黑化值沒有上升，反而還下降了
時夕：誰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啊？
晉璽：有沒有人去接近一下屈長風？
宋義廉：他會不會跟時黎一樣，也黑化崩壞了？
鬱景秋：係統沒有提醒，先觀察著吧
靳黎炫：他有點奇怪，必要的時候先把他噶了
靳黎炫雖然不怎麼開口，但是每次的提議都十分理性，大家會習慣性參考他的話。
一輛出租車裡，屈長風示意司機跟上時家的車，臉色沉鬱得仿佛能滴出墨水來。
她這才剛回去，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她哪裡能離開得了他？
綠茶係統總能在時玥出事的第一時間冒出來，【你怎麼還讓玥玥跑了捏？！】
屈長風：【她說想回家的，那還是她親親大哥，我算個屁啊？】
綠茶係統：【……】
屈長風：【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尊重她的選擇。】
綠茶係統：【……】
屈長風：【可惜啊，她的選擇把自己作進醫院了，在我身邊的時候，她可沒這麼難受。】
綠茶係統依舊默不作聲，任由某人陰陽怪氣。
照這樣下去，它的能量肯定能biubiu往上漲。
——
時玥其實是有意識的，但懶得睜眼，心裡一直在琢磨著從時黎嘴裡聽到的話。
到後麵檢查完，她才真正昏睡過去。